八月十二日晨,李揚醒來迷迷糊糊的摸了摸身邊之人卻是空空,睜了眼就見丫頭夏蓮坐在一旁用手支著腦袋打著磕睡,便喚道:“你家奶奶呢?”
夏蓮驚醒急跪倒說道:“老爺,奴家不敢了。奴家昨日伺候了老爺一夜,今早實在是頂不住困意睡著了,求老爺開恩莫要責罰奴家了。”
李揚沒好氣的說道:“羅嗦,問你二奶奶哪去了,你倒扯出一堆事來。哦,昨天老爺我喝醉了?”
“是,老爺。醉的人事不醒,又帶回個陌生的小娘子,可是鬧騰了一陣,如今被大、奶奶關了起來,這聽說是二奶奶看穿了她,原來她不是那個樣子,諸位奶奶怕是歹人就讓脫不也花給綁上扔閑房了。”
李揚頭痛萬分說道:“罷了,你去尋二奶奶回來。”坐了床上用手揉著鬢角,好好的想了。想了半天倒是想起有這麼一回事,贖了個小丫頭回來,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贖的,又是如何回的家,真是頭痛。
“夫君可是醒了,這一通的好睡讓我們姊妹好生的擔心,大姊說了,要是再有一次,可不許妾身等人收留老爺。”朵兒匆匆的趕回,進了房就急急的說道。
李揚笑道:“為夫知道了,莫有下次了。來,給我穿衣,前麵還有公事需辦。”
朵兒過來與李揚穿戴,有些泛酸的說道:“夫君就知道使喚妾身,為何不去喚了昨日帶回那個六房奶奶過來服侍,倒像妾身是個後母帶大的苦孩子。”
“六房?”李揚將平展的雙手放下,夾了朵兒的手,不解的問道,“哪有的事,不過是吃醉了酒迷住心竅順手贖了個丫頭罷了,那裏是回來做小的。再說與律也不合,你們呀,真是亂操心。”
“真的麼?”朵兒抽了手忽閃著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幫李揚將章服披上說道,“那可是個知嬌百媚的美人呀?”
李揚著了煩,摟了朵兒,吻了一口道:“那還能有我的娘子朵兒美嗎?嗯,就讓她收在你房裏好了。”
“真是羞死了,看讓旁人看到笑話。”朵兒紅了臉低聲道,“就知道欺負人家,這輩子難道不欺負的不夠?”
李揚看著朵兒將九銙銀帶係好,發嗔的嬌容實在是勾人,便一把摟過輕聲說道:“娘子,多時與為夫生個一兒半女呀,為夫可是好生的企盼。”
這下卻是將朵兒弄的哭了出來,用力的推著李揚道:“都是妾身沒用,許久也不見動靜,眼看著妹妹就要升了,可是妾身!夫君要不你就將妾身休了吧。”
李揚忙哄了,見朵兒一時收不了淚,便拉著她坐了下來。
過會,朵兒好了些,依在李揚的懷裏幽幽而道:“夫君,時辰不早了該去上堂了,妾身無事。”
“夏蓮,你去前邊找李蒼頭,就說老爺病了今日請假,如有事讓縣丞等人酌情辦理,解決不了的就送進內裏。”李揚喚道,摟了朵兒柔聲道,“莫要想了,為夫今日便陪著你。”
朵兒卻將丫頭喚住,對李揚急道:“莫要這樣,夫君,還是公事要緊。”
李揚揮手讓夏蓮下去,主意上來便說道:“與為夫說說那昨日那個,好似叫什麼花的小娘如何了。”
果然朵兒立刻將李揚推開,自己獨坐一旁氣道:“真是夫君做下的好事,不明不白帶了人回來,嬌嬌滴滴如花的年紀,倒是妾身等人顯老了,可太真妹妹也不比她大上幾歲,又聽說是個歌伎的出身,你讓妾身該如何處置,不要說一句放在妾身這裏就算了事,那日後是做奶奶還是做丫頭,可當真是含糊。夫君,你倒是說說。”
“好大的酸氣,可是我的朵兒生氣了。為夫也是忘了怎麼回事,一會叫過來問問,如是還有家有戶那就放了她回去,你說可否?”
朵兒扭了身子過去,背向了李揚幽幽的道:“她可是花了二貫錢的,夫君倒是大氣,隨隨便便的灑了出去,可要知道昨日可是把家中都掏空了,大姊那裏還貼了些才算湊上。”又是覺得這樣不好,轉過了身子白了李揚一眼道,“買就買了吧,可也不看看是什麼人,來了宅裏倒還恭敬,可是妾身等剛回了屋裏,她便耍起了威風,秋娘不知礙了她什麼事情,讓她抓了不放,狠狠的罵了些難聽的話,一會又說給她的飯菜不是合口,將好好的麵食倒掉,說這是給下人吃的,自己是老爺身邊的人可不能由著讓下人欺負。這也罷了,無非是些壞毛病,可她不該跑到前頭去翻看夫君抄錄的卷宗,還拿了一本進來指著上麵說道,錯了,全錯了,下麵的差人都在糊弄,全然不是那麼回事,好似她是這壽昌的縣令一般。大姊氣的出來將她罵了方才消停了,但又嚷嚷著不好玩要回去的話,一會又不回去了說要找你算帳,妾身一聽這還了得,就慫恿了大姊將她綁了放在一間閑房裏。”見李揚注意聽著,還微微而笑,這心裏又是生起氣來,這樣胡鬧,夫君都沒有生氣,真是好傷心呀,眼裏便紅了又道,“妾身就知道你看中了那小娘子,不過也難怪,這小娘子可是生的付好麵像,用藥水洗過後,真是個美豔的娘子。”說罷盈盈的哭起。
李揚哪裏有那心思,不過是聽到這些,真像是看到了調皮的小妹囡囡,不由的帶了笑意,見朵兒哭起,忙又哄了半天,將自己的心裏所想全盤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