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日,李揚早起候在楊父門前,聽裏麵有下地之聲,忙從劉一手裏將洗臉水端過,叩門問道:“嶽父大人可是起來了?”
“哦,賢婿呀。進來吧。”
劉一將門推開讓李揚進去,李揚將洗臉水放好,拱手說道:“小婿為嶽父大人打了淨麵水。”
“有心了,賢婿。你坐在那裏稍候。”楊父過來將臉洗了,從李揚手裏接過麻布擦去水珠,笑著問道,“看來昨晚賢婿是想通了。”
李揚點頭,將昨夜想到的說出:“嶽父大人說的對,作棋子也有作棋子的好處。”低了聲音又道,“卞莊子刺虎也不為是個法子。”
“啪”麻巾落於盆中,濺起水花印在了楊父的袍上。楊父驚恐的壓低聲音道:“賢婿,你這是要謀反?!”
李揚臉色一白,忙搖手說道:“嶽父所想差異,不過是從中取一些利罷了。”
“哦”楊父臉上好些,點頭道:“得利就是了,何來刺虎。你倒是嚇著我了。”
李揚諾諾賠罪。
用過會館安排的早飯,楊父又交等了幾句無非不過,是凡事要慎之又慎等語,便去中書省上公去了。
李揚整下上午未出,卻是還在等鹹直的來到。
直到午時也是未能等到,便有些悶悶不樂的用了幾口飯。
一旁的館首瞧著李揚無精打彩的樣子,便小聲的說道:“李司馬可是勞神了?昨日,小的網羅了一名絕色的歌伎,要是有興致的話,不妨叫過來聽聽曲兒。”
“甚好,那便叫過來吧。”李揚無聊之極,漱了口隨手翻著一本刻本春秋。
“是,這便與李司馬叫來。”館首喜笑著下去。
不多時,聽院裏館首交待著:“去了見著司馬,萬萬不能耍小性子,不然的話定讓你吃些苦頭。”
也聽不清那小娘說些什麼,大抵是無言的抗拒吧。
門被推開,館首陪笑著將一名掩麵的小娘讓進房裏,與李揚說道:“李司馬,這便是那女子,乳名麗娘。”又回過頭朝麗娘道,“這是李司馬,你快過去行禮。”
那小娘碎步過來,道了萬福,垂首低道:“奴家見過李司馬。”
“你是良家女子?”李揚聽其自稱奴家,便狠狠瞪了一眼館首。
館首大驚忙上前躬身說道:“小的無他意,隻想與李司馬取個樂子。麗娘還不快快唱起來。”
“慢著,麗娘,他可是逼迫於你?莫要怕了,有本官為你做主!”李揚聽館首如此說,便是有了火氣。
麗娘回頭看了一眼館首,盈盈朝李揚複拜下輕聲說道:“是奴家自願的。”
館首方是鬆了口氣,陪著笑道:“李司馬,小的可是沒有相逼。都是麗娘有心想為你唱曲,要是不妥唱完便走,你看可行?”
“好吧,你也坐於那裏聽聽。”李揚見此也不便過分的打臉,隨鬆了口風說道。
麗娘在原地輕朝前麵躬身而示意開始,從袖裏滑出一對牙板,相叩擊聲,啟唇唱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詩經,國風,鄭風,子衿)”歌聲幽然,傾訴女子之思念,嗓聲雖是不美,卻是極為生動,足見此小娘心中必有如意郎君,所以直唱出了衷腸之情。連複三遍方收了聲,麵紗之下,淚已滴落於衣襟之上。
館首聽著臉色大變,狠狠的盯著那小娘,急責道:“為何唱這曲,還不快換了?”
“住嘴!退下!”李揚將館首喝出屋外,轉臉對小娘拱手笑道,“小娘子唱的極好,在下有如身沐春風。不過聽你之音似有隱情,可否對我明言。若是有人強迫於你,那本官定為你作主。”
那小娘隻是垂淚不語。
“老爺,有客到。”劉一在門外說道,將李揚方要說的話打斷。
“知道了,請了進來。”李揚當是知了消息的同年過來看望自己便隨口回了,又朝小娘子說道,“我這邊有客至,還請小娘子暫避一二。不過本官所說為你做主之說卻是千真萬確。”
“哼!李司馬你這是與誰作主呀,這沒一日的功夫便勾了小娘,你這功夫可是見漲了。”一句話將李揚驚的直跳起來,脫口說道,“鹹直,可是你麼?”
隻見門口那臘黃的臉上已是氣的眉毛立起,不是鹹直還是誰人。
“即是李司馬有客,那奴家退下了。”麗娘見此有些不對勁,忙哽咽的回道,“這位小郎君,請。”
“你別走!站那做個見證。我倒是想問問這李司馬又想勾引哪家的良家女子。”鹹直氣的罵道。
李揚見那麗娘又要急的落淚,便上前來握鹹直的手道:“你可是來了,我等了你可是整上午。”
“誰要你等了。阿姊,我們來的不是時候,打撓了李司馬的好事,我們走。”鹹直甩開李揚的手,朝後說道。
“萬安!”李揚呆住,隻見在鹹直身後,有一全身藏在鬥蓬之人,見李揚瞧了過來,那瘦瘦的身子不禁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