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元二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三日,是三司會審原司農卿陳思問贓私案第二日,此次相來候了結果的仍是驃騎大將軍、左監門衛將軍,內侍楊思勖。
這一日主問為刑部侍郎,問道:“陳罪人,你抬舉親友為下屬佐官,貪墨已實。上念你往日功高,赦死為徒,你可是感恩?”
“罪人陳思問謝陛下隆恩。罪人萬死不能抵其罪,原生生世世為奴為婢,以報陛下之恩情。”陳思問嗑頭無數悲道。
“那為何不說出你與同黨之人?莫非你是想與他們遮掩,讓他們繼續為害大唐,欺騙聖上嗎?”刑部侍郎厲聲喝道。
陳思問一哆嗦,忙伏地道:“罪人不敢,罪人不敢!罪人願說,請眾長官聽著。”
又是三個時辰的陳述,洋洋灑灑尋了上百張,將一幹人等盡數供出。
畫押完畢,押下陳思問。刑部尚書崔隱甫將供詞看罷,轉手交於大理寺卿楊諲,與楊思勖道:“還請大將軍稟了陛下,依此拿人。”
“這個自然,老奴來行時,聖上已是交待了,讓老奴便宜行事。這樣吧,請將此供詞抄錄一份,本將軍也好著此去抓。”楊思勖笑笑回道。
五人齊齊拱手道:“有勞了。”
在等候抄錄的空暇,楊思勖發出陣陣冷笑有意無意的說道:“聽說昨日裏有人要書讀,可是好好的查了?”
顏真卿一驚,忙起身拱身道:“回大將軍,是下官與張主事要的書,有尚書一本,說文一本,都是經門子查驗後經張主事帶進的。”
“哦,原來如此,那就怪不得了。這陳思問贓私一案陛下可是著實看的緊,你們這些個主審可要嚴謹些。雖是小事,但總不能讓旁人說些什麼。崔尚書,這張主事夾帶書藉之事就立個案吧!先押起審審再說,如此的大膽,也不知在欺了誰?如是陛下問起了,老奴也不好去說的。”楊思勖眯了眼說道。
刑部尚書崔隱甫怒起,拱手說道:“楊大將軍,這事也是請教了本官的,也是本官允許才辦的。聖上要是問起,便是問本官好了,本官一力承擔!”
“喲,原來是這樣呀,即是崔尚書力保,那便是算了,想必也不會出什麼差錯,不過這張主事已是不能在勝任刑部之職,崔尚書可否換了?”楊思勖哼了一聲,端了茶水慢慢的說道,“依老奴之見,不如去工部水部司再任主事吧
“大將軍你!你這是武斷!不能憑大將軍的一麵之詞,便將一名作事勤勤懇懇的主事隨意的調動,再說吏部未行文,這張主事仍是刑部司主事。”好脾氣的崔尚書憤而說道,這分明是在打臉,不說從刑部到了工部雖是同品同級但實為貶之,就說對著一部的主官,恣意判定下屬的來去,這實屬大忌!
楊思勖仍是那般的漫不經心,端著茶杯慢慢的品著,忽是滑手將茶杯脫落,破碎的清響將在坐的人皆是驚的心跳,而這楊大將軍卻是冷冷的說道:“哦,手滑了。崔都堂,你的心情老奴自然是知道的,愛護下屬也是應當。但楊案事關重大,不能不慎,即是如此大的案子,這張主事都敢夾帶與人之物,那若是平常的刑案,還不知道能通多少的人情!諸位,你們看呢?”
李揚低頭不語,此事與自己無幹,要說隻能是個見證,如是插嘴必是二麵都是得罪,與其不如裝個糊塗。
“敢問楊大將軍,這也是聖上的意思?”禦史大夫李尚隱問道。
楊思勖朝東南拱手道:“聖上之意,做奴婢的不敢妄論。照李大夫之意,你認為呢?”
“這,本官隻知為天下百姓能論個公道,為聖上做個家奴即可。”李尚隱避而不談。
“嗬嗬,李大夫果真了得,事事不忘了自己的本分,這些老奴會與聖上說的。”楊思勖笑而拱手,也不去再追問。有些事點到即可,就看誰人的領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