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揚吃驚回看了李蒼頭,見其躬身而道:“老朽習過岐黃之術,恕老朽不敬,是奶奶下車時無意間觀了奶奶的顏麵,才看了出來,應是體虛虧精血,未能好好的醫治,又進大補之法,雖是正道,但各人有各差異,卻是害了奶奶的性命!如此下去,隻怕是?”
“你說的可是真的?”李揚失態,緊張的抓了李蒼頭,“李公,這病可是宋太醫令瞧過的。”
“老爺,老朽不敢妄言。隻知二奶奶如舍其補法進而以八珍湯燉小半隻武姥山所產的烏雞食之,可見奇效。”李蒼頭低頭言道。
李揚搖頭:“蒼頭,不是本官不信你,實是這病可是擔不得的。你的心願我是知道的,可你畢竟不為人醫,唉!蒼頭,隨本官一同見劉一去。”
“老爺!”李蒼頭喚道,但見李揚已走開二、三步,不禁搖頭放棄了,歎了一聲慢慢的跟了上來。
在門子房裏見了劉一,劉一取了一封書信出來,李揚也避二人,折開閱過,取過長明火點燃燒盡,麵無表情的與劉一道:“做的甚好,我心甚慰。今日帶回數名執衣、白直,你去看下,從中挑幾名合適之人,加以訓練以便他用。”
“是,老爺。”劉一拱手道。
“蒼頭,這外邊的事務你要勤加打理,順便買些無父無母的小童回來,也如劉一作法加以訓練好做他用。”李揚也是吩咐了李蒼頭道。
李蒼頭欲言又止。
李揚問道:“李公,可是有難處?”
“回老爺的話,賬上不過六貫餘數,怕是?”李蒼頭低頭回道。
“哦,這樣,你拿了我的名刺,去市裏尋幾位胡商過來,就說我有請。”李揚言道。
“老爺可是要舉債?老爺,這可對你的官譽有損,請三思。”李蒼頭長揖到底勸道,“商人重利,年關收貸哪有借出之理,隻是老爺要用,那必定趁機加以重息,這買奴之資當不得小數,到時還不起,那可要堵門而討會讓老爺失了顏麵。老朽不知書信中寫了什麼,但從老爺如此著急的份上,必是大事!但事有緩急,大事必不在當下,可用度之資卻是迫於眉間,又是進了年關,總不能閉門不見客,不敬官佐吧!還有二奶奶每日采買藥材也需些錢財,還是等過了年頭,進了正月再說也不遲。”
李揚擺擺手道:“莫要說了,你去辦吧,老爺我會有打算的。”
“老爺不好了,二奶奶暈厥了,四奶奶與六奶奶無了主意,讓奴婢來尋老爺。”夏蓮驚慌失措的跑來哭叫道。
“快,快去請州府請了江博士過來。”李揚頓感身子僵硬,心裏慌神,緊拽夏蓮之臂忙是喊道,“不,你等下。”轉臉對劉一道,“劉一,你騎著馬去快些。”
劉一悲色應下,疾身而去。
李揚說罷,將袍角撩起急心匆匆的朝內宅趕去。
“老爺!請老朽一言!”眼前身影一晃,李蒼頭躬身阻了去路。
“李公,這是為何!給我讓開”李揚大怒,伸手將李蒼頭拔在一旁而怒道。
李蒼頭搖頭扯住李揚衣角急道:“老爺,要想當奶奶活命,請停藥改用八珍湯!求老爺了。”
“你退下!”李揚喝道,“來人,將他拉下!”
李蒼頭見夏蓮奔過,將身躬的更低,輕輕的放開李揚的衣角,後退了一步跪倒悲聲說道:“老爺,如今奶奶都成了這個樣子,就莫要迷信那宋太醫令了。老朽最受二奶奶之恩惠,斷不能看著她就這樣被醫死!”
“蒼頭!你敢以命相抵嗎?”這時的李揚卻是停了下來,轉過身子眼光直視了李蒼頭而道。
李蒼頭大喜,叩頭急道:“隻許三日,三日!如是二奶奶無好轉之意,老朽願意拿命來頂罪!”
“好,你隨我來!”李揚看這李蒼頭不似作假,又是猛的想起在涼州之時,朵兒喝了一碗四物湯,臉色大好,如今越是醫治越是不行了,這心裏便是悄然打了鼓,莫不是宋太醫真的瞧走了眼?如今朵兒危急,就姑且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