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五十一章 無衣(1 / 2)

身邊又是躺了下三名弟子,皆是膝蓋與手肘中了吳天各一劍,這些人倒也硬氣,死咬了牙關吭都未吭一聲,默然爬到一邊,互相幫襯著抱紮了傷口,目不轉睛的看著場中穿梭疾走的人影。

“你們都看到了,方才那是玉女穿梭。想你們太師公時一劍能刺七人,那是何等的威風,但傳至我這一輩卻是慚愧,隻是傷了三人。如是今日你們能罷手退去,可慢慢的參詳此招。”吳天在比拚之餘,尚有閑暇說著話。

阿大怒極一聲不吭的使著吳天教授的技藝朝其揮劍,隻是心裏越來越沒底,偷眼瞧了身邊還餘著的三人,不由的在心裏歎息,原來差著教習甚多,看來今日是善終不了了。

“啊!”一人走神疏忽之間便被吳天削成使劍的左手,疼痛難忍之下不由的淒慘而叫。

吳天搖頭而悲道:“早知道如此,便不教授你們武功了。”

“假慈悲!我與你拚了!”阿大見是又一人退出,心中一狠索性大開大合的劈砍起來,倒讓吳天退了數步,見此有效,轉而對左右二人喝道,“今日已是死字,何不轟轟烈烈一場!”

二人應是,皆是如此放棄了所學之術,使出蠻打之法,齊齊配合著朝吳天殺去。

“唉!”吳天歎了一聲,身形如絮,在暴風驟雨中悠然而過,手中之劍朝其關節之處刺了幾下,默然收劍望地上躺著的眾人而道:“罪孽已生,卻不欲染血!你等走吧。”

“哈哈!教習,恩師!”阿大以拳捶地,淒淒慘慘望左右而道,“你曾教授我等,人不可無誌!”

吳天負手而立,望天上之月而淚下,淡然道:“是!”

“那我等也有誌!”阿大悲壯道,“教習!死!也是人之誌!”說罷,反轉刀鋒劃項而過。

“阿大!”吳天心疼,看那一腔的熱血噴射於三尺之間,喃喃而喚道,“你是我今生最好的弟子!”

“恩師,恕弟子不孝!”六人相看了一眼,齊齊引頸自刎。

吳天的心崩的一聲碎了,支撐著身子的精神垮掉,跌坐於地嚎啕哭起,一遍一遍的呼喚著弟子的名字,而那些已漸冰冷的屍體卻是無人應答。

這番的動靜甚大,一些民宅人家紛紛掌燈但又紛紛滅了,隻當是從來沒有聽過這些或者看過這些,這也是為人自保的無奈法子,隻不過在門外今夜不知有多少家中的壯丁手裏緊緊的攥著大棒與菜刀而一夜無眠,不為別的,因為身後的坑上那些相抱一團瑟瑟發抖的人是自己的至親家人。

吳天不知哭了多久,隻知身邊被圍了一圈人,茫然四顧見都是自己親授的弟子,有怒目、有哀苦、有不解也有悲傷。“你們都來了?方才我與他們說過,退、生!進,死!可他們不聽,非要前行,如今都瞧著了,被我全都殺死!那你們呢?”拄著劍而起,精光四射的眼中無一不包含了悲痛。

“是他,他是魔鬼,是他殺了他們!”那報信的少年指著吳天厲聲叫道。

“來吧,方才傳了二招卻是讓七人斃命,如今不知還能傳授你們幾招。”吳天輕彈了劍身,蒼涼而孤獨的念道,“昔秦王曰:“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裏。”唐雎曰:“大王嚐聞布衣之怒乎?”秦王曰:“布衣之怒,亦免冠徒跣以頭搶地爾。”唐雎曰:“此庸夫之怒也,非士之怒也。夫專諸之刺王僚也,彗星襲月;聶政之刺韓傀也,白虹貫日;要離之刺慶忌也,倉鷹擊於殿上。此三子者,皆布衣之士也,懷怒未發,休祲降於天,與臣而將四矣。若士必怒,伏屍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縞素,今日是也。(摘自戰國策,魏策四)”忽爾笑著又道,“你等是為天子還是願為士?來吧,殺我!”最後二字悲憤而出,說不出的壯哉,道不盡的淒慘,尤如一名真正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