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洄好似此事做過數次的樣子,起身拱手道:“娘娘千歲,臣昨日與太子......”見武惠妃如刀的眼色盯過便驚道,“與郢王李瑛、鄂王李瑤、光王李琚在十六王府閑話,隻因臣婿巧與說辭,他等三人便實實的不當臣婿是外人,先是說了些花月之事又是彼此討教了一番詩文功夫,後來便是至午,臣婿是想要回的,但那三人卻是極力的挽留。娘娘千歲,你也知道臣婿是萬分為難的,這麵情實在是太軟,便一時糊塗的答應了下來。說起陪了三人用飲,卻是就近在西市胡樓裏買了回去的......”
“怪不得我兒看不上你,你這樣子真是莫能重托之人!說緊要的事,莫要扯些無用之言。”武惠妃怒道,真是越看越有氣,如不是需用他作事,就連多看一眼都是煩死。
楊洄臉上羞惱之色頓起,心中的傷疤被這武惠妃揭了個血淋淋,雖然是尚公主的駙馬都尉,但誰人能知道自己的苦,在外走至哪處都感的有人指指點點,譏笑不已,在內公主這裏,漫說是親近了,就是走至她一尺之前就會讓宮女毫無情麵的轟走,反正自己也是想開了,何種活法也是個法,不如裝了個糊塗蟲每日與各色的美人廝混也落的個快活。想雖是如此想,但心中那股恨意卻是無論如何也難以消除的,恨鹹直公主,恨武惠妃,尤其是恨那個挨千刀的李揚,連帶的恨下了整個大唐。但自己也明白自己所處的身份,憑他的能量不說是硬憾大唐了,就是想要扳倒小小的一個李揚都是難亦,正在彷徨恨意難消之時,忽有一日這武惠妃便尋了他去,也未說些什麼,隻說了壽王如何如何的好,現在又有了王妃遠不是那個整日無所事事的碌碌皇子,又說了皇太子李瑛如何如何的孝道,仁義有加。起初自己不明白是何意,直至後來才聽到這武惠妃竟拿壽王與皇太子相比了一下,道,還是壽王好些,起碼知道孝敬自己,而那位方才還是孝道的皇太子卻大大的不如了。最後才叮嚀了自己道,如今皇子們都大了,又俱是搬到了十六王府,想聽他們來問安的聲音是越來越難了,要是楊洄有空不妨多去走動走動,將那些皇子對陛下對武惠妃稱頌之言皆是帶來聽聽,這下就是傻子也能明白了過來,何況是混了多年官場的楊洄呢,如是他大喜,真是順風揚土,順坡牽驢,有了好此的機會,那些王子便是無事也要生出些事了,已達楊洄解恨的目的。
“是,娘娘說的極對,是臣婿羅嗦了。”楊洄說的亂其實也是故意的,隻為讓這武惠妃少猜了自己一些,便接著道,“飲的酒多了,便是胡說了起來,直道什麼母妃失職實為,實為,娘娘,恕臣婿不敢說。”便是偷來瞧看武惠妃之臉麵。
果然武惠妃大怒咬牙道:“真是該死!楊洄,你說,到底說了什麼?”
“臣婿鬥膽而言,那三王口出狂言汙語,實是說的粗魯不堪,更有甚間,那皇,那郢王還言等繼登大寶後,必與清算!”楊洄一狠二狠便自加了一句。
“反了,真是反了!”武惠妃大怒,忽爾哭起,“陛下,妾身實是想死之心都有了。陛下!”便是奔跑了出去,殿外一幹宮女、女官忙是緊追而去。
楊洄瞧了一眼空闊之極的宮殿,仰頭笑起。
長慶殿中,心情大暢的李隆基正與梅妃郎情妾意的撫琴而歌,沒來由的手指勾住琴弦未放,讓劃出一道傷口,數滴心頭之血滴落,直慌得眾女亂了起來。
正在這時,便聽道婦人號哭於此,一見是武惠妃,李隆基之臉便沉了下來,爭寵竟然如此,真是平日裏慣的曆害了,便喝道:“惠妃!你這是作甚!”
“陛下,快些救救妾身,妾身就要被人殺死了!”武惠妃跪於地上大號道,“陛下,自妾身十三歲以來,妾身可是無怨無悔、盡心盡力的服侍陛下,誰料命苦,三個如玉的兒女俱是離妾身而去,如今有人要以母事之名來清算妾身,妾身真的不如就此隨那三個苦命的兒女去了,也省的到時讓他將妾身害死!三郎,三郎!”
梅妃哪裏見過如此的場麵,驚的俏臉發白,也是跪下顫著身子不敢語。
“真是胡言亂語不知所事!這是大內,誰人敢如此大膽?惠妃休的胡鬧,快些回去吧。”李隆基見惠妃如此竟如市儈中人,便心中不喜沉聲說道。
武惠妃也覺得這樣鬧起怕是反惡了自己,於止了悲聲跪著小泣道:“陛下,妾身真的是怕了,妾身所養壽王、鹹直公主與太華兒還小,若是應了事,那他三人還不活活被虐死,三郎,求你,看著他三人皆是親身骨肉的份上,還是早早的剝去封號的為好,這樣到時見了可憐,興許能活一命。三郎,妾身求你了。”
“梅妃,你等先避去。”李隆基還見武惠妃這般,心下也是奇了,便吩咐了其它人退下,問道:“說吧,是何人膽敢害你這儀同皇後的惠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