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十二監一向都以司禮監馬首是瞻，而司禮監的十二太監又以董孝忠馬首是瞻。
如今董孝忠在韓天林這個毛頭小子的激怒下，終於表現出要與右相一黨結盟的意向。雖然沒有明白著說出來，可是董孝忠語氣中的憤怒是任何人都聽的出來的。
原本那些還讚賞韓天林的瑞親王一黨官員，立即在心中將韓天林罵的狗血淋頭。
蘇如雲看著氣定神閑的韓天林，心中微微歎了一口氣：雖說是和自己作對的人，可是十幾歲就成為舉人，確實算一個才子。而且還頗具膽色，隻不過實在太年輕不懂得暫避鋒芒，而且對官場中的經驗也是嚴重不足。
一個小小的書生，卻引發兩黨結盟，恐怕在後史記載上，也是一個有名有姓的人物了。
等等！
突然，蘇如雲又重新看向了韓天林的雙眼。
急功近利的眼神依舊可以看見，可是那雙眼深處，甚至還有一絲驚喜。如果不是蘇如雲一直都對韓天林的眼神很在意，恐怕也不會發現，因為隱藏的實在太好了。
難道說？
蘇如雲心中想到了一個可能——無間道，韓天林是右相一黨安插進瑞親王府的間諜。
如果真是這樣，那韓天林的表現也都可以解釋了，為的就是激怒董孝忠憎恨瑞親王，讓他徹底與右相一黨結盟。
原本還有希望拉攏董孝忠的瑞親王，臉色立即陰沉下來，對著韓天林咬牙切齒地說道：“你一個小小書生，也敢對司禮監掌印馮公公出言不遜，還不快點道歉！”
不僅是瑞親王，就連瑞親王那些手下官員們也都不斷對韓天林使眼色。
在比賽上和董孝忠出點衝突，沒有太大關係。隻要瑞親王一黨表示不會威脅到董孝忠的既得利益，那麼董孝忠是不會公然翻臉的。
可如果韓天林不道歉，以太監長期受到文人欺壓、辱罵的性格，必定會更傾向於武勳入仕的右相王似豐。武將的地位在文人眼中，和太監差不多，也更能博得太監們的好感。
這也是董孝忠在看見王似豐強勢反擊時，開始偏向右相的原因。
可是所有人都低估了一件事，那就是未入仕的書生，骨子裏就有一股清高的傲氣。想讓這麼一個書生對董孝忠和馮盛低頭，不罵他們就已經很給麵子了。
更何況，如果按照蘇如雲的猜測，這是一個間諜的話，就更不可能低頭認錯了。
“王爺，我又沒做錯什麼，為何要向這個閹人認錯！”
果然，韓天林非但沒有認錯，更是指著馮盛開口罵道，“而且這些宦官最不是東西，我朝官員但凡有奏章上報，必須經過司禮監的審核。但凡有彈劾他們的奏章也一律被查收，皇上又如何能夠聽到各地官員的真正心聲。他們是閉塞朝聽的罪魁禍首，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韓天林算是說出了一個大實話，即使是瑞親王也不好反駁的大實話。
而原本四周退開的畫舫，也在最後一名才女作畫完畢之後都圍了上來。此時聽到了這麼一個義正言辭的聲音，從一個隻有十六七歲的少年口中呼出，一時間引起無數士人階級的響應，大罵董孝忠這些閹黨是大齊的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