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眾的憤怒是很強大的,而當這些群眾是手握這個時代話語權的文人士林階級時,就連瑞親王都要忌憚三分,更別說是此時正在接受審問的韓天林了。
所以當這些文人憤怒起來的時候,韓天林的額頭終於見到汗水,之前的冷靜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知府大人,蘇姑娘,學生說,學生什麼都說!”在麵對文人口誅筆伐的汪洋大海時,韓天林非常及時的妥協了,而且還表示自己願意積極的配合。
而那邊的瑞親王壓根沒有想到,前幾天還在自己麵前誇誇其談,說自己如何恨蘇如雲,恨不得生啖其肉的韓天林,竟然這麼快就要招了。氣的瑞親王差點想衝上去,一腳踢翻韓天林這個膽小怕死的家夥。
不僅如此,就連瑞親王手下那些早就做好準備,要與蘇如雲鬥上一鬥的大小官員也徹底愣住了。
一個個在心裏怒罵道:“韓天林怎麼就這麼沒骨氣,雖然四周那些文人確實能夠很快的宣傳韓天林的所作所為。可是自己這些官員,雖然職位比不上於誠源那麼大,但好歹也各個都是科舉正途出生,在這杭州也是有一定影響力的。有自己這些人力保,就算倒黴,也不至於嚇的立馬就招了啊!”
“既然你要招,還不快快將如何陷害蘇如雲的詳細情況說出來。”
主審官於誠源立即配合著韓天林,似乎很惱怒韓天林真的要陷害蘇如雲一般,要求韓天林立即招供。
韓天林立即跪倒在地,不顧儀態地指著一個人大聲喊道:“他,都是他出的主意,學生當時並不想陷害蘇姑娘的。可學生前些日受人騙,身上早已身無分文,如果不答應做這件事就會活活餓死!學生有罪,因貪圖口腹之欲,而忘了聖賢的教誨,還望大人恕罪。”
韓天林的話剛剛說完,四周的文人立即大聲指責起來:“你怎麼這麼沒有骨氣,難道一碗飯就能買走你的尊嚴嗎?古人尚且不食嗟來之食,你卻做了陷害蘇姑娘的事情,當真愧為聖賢門下!”
“仁兄,此話就不對了。”卻在這時有另外一名書生開口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韓舉人當時已經饑寒交迫,礙於生計才與對方虛以為蛇,忍辱負重揭露幕後黑手,我看是英雄才對!”
“一派胡言,若是真的有骨氣,何不立即報官!”
“糊塗,你糊塗啊!如果別人讓你做陷害他人的事情,你不但不答應還要報官,難不成你不想活了?就算你有骨氣真的不想活,可蘇姑娘被人陷害之時,又有誰能站出來揭露這個陰謀?”
“這……”
兩個文人的一番辯駁,也迅速地由於誠源安插在人群中的學子傳播了出去。一時間,整個西湖亭閣四周的畫舫上,傳來了無數爭辯的聲音。
有稱頌韓天林忍辱負重的,也有罵韓天林沒有骨氣的。
當然,永遠少不了站在中間看好戲,或者壓根就沒有立場的人。
至於最開始稱頌韓天林的文人,自然也是於誠源安排的。既然韓天林已經棄暗投明了,就得為他正名。否則以韓天林的個性,絕對不會反水向蘇如雲低頭的。
這個條件,也是韓天林向於誠源提出的其中之一,保證自己作證之後不會受到文人士林的排擠,要保住自己的名聲。
為了讓蘇如雲比賽不至於被陷害而落敗,於誠源也隻好答應了韓天林。同時也為了韓雨澤這個得力助手著想,於誠源必須這麼去做。事後,於誠源沒少在這件事上責備韓雨澤,居然因為堂弟的哀求差點誤了丞相的大事。
韓天林所指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於誠源最得力的助手韓雨澤。而韓雨澤在被指認出來的時候,也很自覺地跪倒在地。
當韓雨澤當著眾人麵跪倒在地的時候,在場所有人都吃驚起來,甚至包括原本還在爭論不休的那些文人士林,都非常的奇怪看向韓雨澤。
原因很簡單,從第一場到第二場比賽來看,杭州知府於誠源是偏向蘇如雲的。現在知府的得力助手陷害知府支持的選手,這個問題可就值得玩味了。
即使一些原本覺得於誠源會在審判時偏袒蘇如雲的人,也都乖乖閉上了嘴巴。
韓雨澤,韓簽判突然被指出是第三人,所有人都看向了臉色十分難看的主審官於誠源,以及恰到好處臉色陰沉的蘇如雲。
當然,瑞親王是不會驚訝的,因為瑞親王知道第三人就是韓雨澤。
現在瑞親王所能夠做的,就是希望韓雨澤不會如同他堂弟韓天林那般沒有骨氣,隻要韓雨澤咬死說第三人不是他,這個案子就不會引到自己頭上了。然後漸漸地給攪渾,成為無頭案。
“韓簽判,當時的第三人可是你?”
蘇如雲似乎很不敢信地看向韓雨澤,伸出的手指都有些顫抖,整個人甚至有些站不穩。
“蘇姑娘,切莫動怒!”
於誠源沒顧得上審問韓雨澤,而是先安慰起蘇如雲來:“本官知道你心裏很不好過,或許韓簽判並非是第三人!待本官詳細問個明白!”
蘇如雲點了點頭,臉色蒼白地說道:“如此就勞煩於大人了,如雲身體有些不舒服,恐怕接下來不能繼續詢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