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將軍放心下去養傷,我們知道。”
梁仲點點頭,掙脫張弘範的手一拔刀,指著樊城北門吼道:“玉將軍,你掩護我們衝鋒。弟兄們,蠻子打了一夜,已經累了餓了,大便宜就在前麵!想要升官發財!想要銀子美女!就跟老子上!”
說罷,梁仲揮刀第一個衝向樊城北門,將旗所指之處,梁仲部隊呐喊而上,玉文幹的部隊緊隨其後,拚命用弓箭壓製城上的齊軍弓手。
咻——!咻——!咻——!
轟隆!
弓箭的呼嘯聲和老賊炮、回回炮、投石機的吼叫聲絡繹不絕,無時無刻不在梁仲部隊士兵軍官耳邊回響。天上不時落下羽箭大石,地麵上的屍骸裏到處可以看到奄奄一息的重傷士兵在垂死掙紮。
梁仲軍的隊伍中以不時有人中箭中石倒下,不過這隻生力軍估算著將有便宜可撿,還是不畏生死的拚命向前,踏著同伴的屍骸衝到城下,爬著同伴留下的殘破雲梯奮力攀牆。
可樊城守軍的頑強卻遠遠超過他們的想象,當梁仲口中咬著鋼刀爬上城牆垛口時,城上忽然一聲鑼響,一個滿臉血汙的齊軍將領領著一隊同樣滿身血染的齊軍士兵衝了上來,數十柄鉤槍一起往梁仲身上亂刺亂鉤的招呼。
梁仲趕緊揮刀格擋間,猛然看到不遠處愛先不花部隊,已經被一支齊軍包圍,一個手提雙斧的齊軍正在追著渾身是血的愛先不花猛砍。
“愛將軍莫慌,梁仲來也!”
梁仲大聲呼喊,一隻手攀住箭垛想要借勢跳上城牆,不曾想一名胸口插滿箭矢斜躺在箭垛旁邊的齊軍士兵,忽然動了一下,一把抓住梁仲的手張口狠狠咬住。
梁仲吃疼鬆手,胸口又被一柄鉤槍刺中,立即慘叫著摔下城牆。可開始那重傷的齊軍士兵雙手和牙齒,卻象鐵鉗一樣鉗住梁仲左手,梁仲向下摔落間,竟然把他也拖下了城牆。
那齊軍士兵雖然落地時摔斷了雙腿,卻還是死死咬住梁仲左手不放,以至於梁仲的親兵隻能把他的雙手和腦袋砍斷,這才把梁仲鮮血淋漓的左手救了出來。
而在城牆上方,爬上雲梯頂端的梁仲軍士兵屍體如冰雹般不斷摔落,沒有一個能夠衝上城牆接應愛先不花,其中甚至還有不少是被齊軍傷兵抱著城牆同歸於盡的。
見此情景,梁仲不禁駭然失色,“這真是血戰了一夜嗎?為什麼還這麼精神?”
駭然失色地不隻是梁仲一人,換上了兩支生力軍卻仍然沒有辦法殺上城牆地忽必烈也是如此。
氣得忽必烈連連大吼:“安童,你給朕帶怯薛親自上去督戰。梁仲和玉文幹部隊隻要有人後退一步,馬上給朕砍了!”
安童依令行動,對著潰散地蒙古士兵一陣砍殺後,梁仲和玉文幹地部隊才又衝上雲梯,與齊軍繼續展開城牆爭奪戰。
但忽必烈並不滿意,仍然大吼連連:“地道,我們地地道為什麼還沒有進城?爪都和楊果貽誤戰機,有沒有行軍法?”
“大汗,楊果將軍挖掘地地道被齊人發現,地道遭到破壞。楊果將軍戰死,爪都將軍挖掘地道間挖錯了方向,兩個時辰前已經被你親自下令斬了,現在是愛魯答兒老將軍接替他。”子聰低聲提醒道。
忽必烈大怒跺腳,吼道:“那愛魯答兒呢?為什麼還沒有挖到城裏?最多還有半個時辰天就大亮了,那時候挖通地道還有什麼用?”
“小僧這就派人去催促。”子聰知道忽必烈已經被蒙古軍地巨大傷亡激怒,隨時就有可能殺人,不敢怠慢趕緊答應。
但就在這時候,忽必烈地左丞相粘合南合,忽然指著樊城大叫道:“大汗快看,城裏起火了!肯定是愛老將軍從地道入城了!”
忽必烈驚喜下扭頭一看,果然看到樊城城中升起火頭,隻是不知道是蒙古軍入城後放地火?還是愛魯答兒軍挖地地道又被齊軍發現,齊軍又一次用火攻破壞地道?
……
“城裏怎麼起火了?”正抱病坐在推車上指揮戰鬥的呂文德,差不多是同時發現樊城城中火起。
看到這個極不吉利的信號,重病在身的呂文德幾乎是跳了起來,連連大吼道:“城裏怎麼起火了?快派人去偵察!歐立恭人呢?把他給我叫來。”
不一刻,同樣殺得滿身是血的歐立恭,首先趕到呂文德麵前,呂文德二話不說賞給他幾記耳光,吼道:“誰叫你上城牆了?你怎麼不在城裏守衛?城裏忽然起火,到底是怎麼回事?”
歐立恭摸著臉委屈的答道:“半夜的時候,我把韃子的地道燒了,看到城牆上戰事吃緊,就領著弟兄們上城助戰。不過我已經把韃子的地道填平了,絕對不會有韃子從地道進來。”
“那你有沒有檢查韃子會挖第二條地道?”
呂文德正追問間,前去城中偵察的親兵已經跌跌撞撞的衝回來,向呂文德哭喊道:“大帥,大事不好了,城裏突然出現了一支韃子軍隊,正在到處殺人放火,咱們的軍隊全上城了,沒辦法阻攔他們……。”
親兵的報告還沒說完,呂文德和歐立恭等所有在場的齊軍將士的臉,都已經蒼白得象是死人一般。
呂文德無力的一屁股坐回車上,喃喃道:“功虧一簣,功虧一簣啊。”
“大帥,末將該死,末將誤了全城百姓啊。”歐立恭號啕大哭,跪在呂文德麵前拚命以頭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