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恒把話說到這步,也確實把呂文德的遺體送進了襄陽。
呂文煥再怎麼恨劉整也不好拒絕,好點頭道:“隨你!四弟,你陪著劉垣侄子。我親自去為大哥設靈堂,一會再通知你把侄子領過去。”
說罷,呂文煥向呂文福使個眼色跟緊劉垣,不可讓劉垣借機探視襄陽城防,這才匆匆離開。
“大侄子到城裏來喝茶等候。”
呂文福也怕劉乘機窺襄陽城防虛實,便要求劉垣進城樓等待。
劉垣知道呂文煥兄弟的用意,也不推辭,微笑著行禮答謝,隨著呂文福進了襄陽南門的城樓。
呂文福一直把劉垣領進城樓的後廳,向親兵們使個眼色後,呂文福便說道:“大子你先在這裏喝著茶,叔父出去巡查一圈一會再來見你。”
“四叔父,且慢,小侄還有話想對你說。”劉彬彬有禮的叫住呂文福。
年齡比劉大不了多少的呂福停住腳步,回頭冷冷說道:“還有什麼話?不過別說叔父不給你麵子,如果是關於軍務方麵你最好不要提起。”
“四叔父錯怪了,小侄隻不過是有一點小東西想要孝敬叔父,還望叔父笑納。”
劉微笑著從懷裏掏出一個錦囊打開,光線昏暗的後廳之中立時一片粉紅光華。原來錦囊之中,竟是一顆足有雞蛋大小的夜明珠!
呂文福哭的紅腫的睛中也立即露出一絲貪婪,不過很快收住,呂文福冷哼道:“大侄子的好意叔父心領了,但這東西太過尊貴。你我兩家的關係又放在這裏,叔父不能收”
“四叔父又錯怪小侄了,這東西不是小侄送給你的,隻是有人委托小送與叔父小做個順水人情而已。”劉微笑走近呂文福低聲說道,“這顆夜明珠,本是大理國保正帝段正明王冠上的珍珠。保正帝皈依佛門之後,這顆珍珠就一直收藏在大理天龍寺中,價值連城啊。”
“價值連城又怎麼樣?能化解你兩家的仇怨嗎?”呂文福繼續冷哼,脖子裏卻偷偷咽下一口水。
劉恒察言觀色,忙將夜明珠收入錦囊,又將錦囊硬塞進呂文福手中。
呂文福不接,劉垣又硬塞,還低聲說道:“四叔父,這是蒙大汗忽必烈送你的東西,不要白不要啊。再說大齊王右相當初在鄂州,不也收了忽必烈的不少好處嗎?到頭來還不是照樣把忽必烈打的哭爹喊娘?四叔父你向王右相學習,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包括呂文德在內,出身貧苦的呂家兄弟最大的毛病就是貪財。王似豐平時也對幾兄弟收賄納賄的事情睜一眼閉一眼,從不計較,縱容成了習慣。所以呂文福雖然惺惺的推了幾次,最終還是推托不過,將那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接到手中。
但拿歸拿,呂文福還是嘴硬道:“既然忽必烈存心賄賂本將軍,將軍就把它收下充當軍費,不過本將軍收了忽必烈的東西,可不會替忽必烈做任何事情。”
“那是當然,忽必烈也不過是敬仰四叔父的義薄雲天。所以委托小轉送禮物,也沒敢指望對大齊忠心耿耿的四叔父為他做任何事。”劉嘴上象抹了蜂蜜一樣的恭維道。
呂文福十分受用,笑道:“狗韃子忽必烈還挺了解我嘛。回去告訴他,將軍收了他的東西會記住的。等到王右相率領大軍隊主力反攻的時候,本將軍如果拿到他,會給他一個痛快。”
“是,是。叔父的話,小侄一定轉達。”劉打蛇隨棍上的連連點頭,又笑道:“不過右相率領大齊軍隊反擊,恐怕叔父是難以等到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呂文福拉下臉怒喝,手也下意識的摸到刀上。
劉恒也不害怕,笑了笑,反問道:“叔父大概還不知道吧?王右相在杭州那邊,並沒有任何出兵增援的打算……叔父,你別急著拔刀,小侄這可不是信口胡說。要是你看了王右相給忽必烈的書信,你就明白了。”
說著,劉恒從懷裏掏出了王似豐以私人身份,邀請忽必烈遣使觀摩齊軍閱兵典禮那封書信,雙手捧到呂文福麵前。
“真是王右相的信?”呂文福疑惑著打開書信,見信的最後果然蓋著王似豐的平章重事大印,和樞密使大印,而且貨真價實,絕非偽造。
再看內容時,呂文福不由勃然大怒,怒道:“我們兄弟和襄樊軍民在前方浴血奮戰,王右相居然在杭州搞一個勞民傷財的閱兵,他搞什麼名堂?”
“四叔父誤會了,王右相也許是在為增援襄樊做準備,所以才搞閱兵儀式來檢閱參戰部隊。邀請忽必烈汗的使者觀摩,也是想用武力威嚇大汗動搖我軍氣。”
劉恒‘好心好意’地替老賊說起了話,又笑道:“還有一個消息說,王右相準備今年的九月十五,迎娶蒙古弘吉剌家族的南必姑娘填房。雖然不知道這個消息是否準確,但大概辦完了這兩件事,王右相的援軍應該就能出發了吧。”
呂文福咬緊了下嘴唇,顯然對王似豐的怠慢軍情十分不滿。
劉恒也很會把握分寸,點到為止的說道:“叔父,呂伯父的靈堂應該也該準備好了,小侄是叔父的敵人使者不方便久留。請讓小侄到伯父靈前磕一個頭,上一柱香,小侄也就該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