棗紅馬走上前來,伸頭頂頂軍爺的屍體,“噅噅”低鳴不已,眼睛裏有淚光閃動。
流浪漢道:“這畜生通人性,它在向舊主人告別。”
雷鵬走上前去,抱住馬首說道:“夥計,別難過,有人會為他收屍的,走吧。”說罷,躍上了馬背。
棗紅馬仰首一聲龍吟長嘶,閃電般向前奔去。嘶聲未落,已在十餘丈外。
流浪漢慌忙躍上一匹賊人丟下的健馬,揚鞭急趕。
雷鵬不意此馬如此神速,吃了一驚,拍拍馬頸,道:“好馬兒,莫急,等等我的同伴。”
棗紅馬立刻止步,回首望著流浪漢。
雷鵬又驚又喜,跳下馬,抱住馬首,親熱地說:“好寶貝!聲若龍吟,赤紅若火,我便喚你赤龍若何?”
馬兒親昵地在他身上蹭了蹭,低鳴三聲,似是表示同意。
“赤龍!赤龍!”雷鵬驚喜萬分,緊緊抱住了馬頸。
流浪漢趕上前來,看到他摟著馬兒竊竊私語,妒忌得叫了起來:“好孽畜,老子摸摸都不許,卻與這妖道摟作一堆兒撒嬌,你若是個雌兒,老子便要罵你勾引良家少男,你他M偏又多出一條腿來,叫老子無從罵起,真是豈有此理!”
雷鵬笑道:“這便叫天材地寶,出世便知擇主,唯有緣者得之,巧取豪奪,是禍非福。你得了數千兩銀子,也不虛此行了。說來意,究竟為著何事?”上了馬與流浪漢並轡而行。
“老子說過,前來迎接大駕。”
“你料定我會走這條道?”
“不錯!老子算無遺策。”流浪漢得意洋洋:“由金城前往崆峒山,這條道最近、也最隱秘。你小子見不得天光,一定會走這條道。”
雷鵬暗暗讚歎,揣測他一定會詢問女王宮之事,誰知他隻字不提,這也是流浪漢久闖江湖,經驗豐富,該說的,不問也會說,否則問也無用,弄個不好,反而會禍從口出。
女王宮在江湖朋友眼中,是個神秘莫測的地方,如若泄露了天機,對冷霜極為不利。因此,雷鵬出宮之後,便絕口不再提起。
二人不徐不疾沿著山道往上升,一路談笑風生。雷鵬心中卻忐忑不安,心中暗忖:“常言見麵隻說三分話,江湖上人心叵測,步步凶險,我與此人素昧生平,他為何一再前來纏我?此番前往崆峒山尋母,事關令符聖物,他對我雖然多次援手,但人心難測,倘若有甚閃失,我雷鵬豈不成了千古罪人?”
此時此刻,他並不知道流浪漢是一位身藏白玉護符的抗清誌士,隻將他看作一位風塵異人。為防不測,他暗中打定主意要設法支開流浪漢,獨自前往崆峒山。
而流浪漢雖然知道雷鵬身藏碧玉護符,也知道雷鵬與龍鳳玉符有莫大幹係,身份極高。可是,除非雷鵬主動出示信物,並以切口與他聯絡,否則,他不能以下問上,觸犯禁律,唯有竭盡全力保護雷鵬。
二人說說笑笑,一路頗不寂寞。
黃昏時分,來到路口,向北直通六盤山,向東通往崆峒山。
流浪漢方欲撥馬向北,雷鵬道:“流兄,且慢!小弟有話要說。”
“你要說什麼?”流浪漢勒馬站住。
雷鵬道:“小弟有事要去崆峒山,請流兄先去六盤山,知會那幾位朋友,小弟事了即至。”
流浪漢何等角色,立知他要避開自己,有心講明身份,但卻不敢犯禁。他沉吟片刻,委婉地道:“愚兄並非木石,老弟心中之事,愚兄了若指掌。但恪於令律,不敢吐訴胸懷。屢屢追尋於你,絕非圖謀不軌,有甚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