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洺還是很虛弱,聊了不多時,便漸漸闔上眼簾睡去了。
劉璃輕輕抽回手,將江洺的手收進被子,再將枕頭放下,為他理了理薄被。才起身拿起病房中的熱水瓶,出門準備去打些熱水來給他用藥。
醫院裏有一股福爾馬林的味道,走廊裏的燈光有些暗,林林落落的走過一兩個護士醫生,或是麵色不好的病人。靜謐,卻是一種壓抑的氣氛,她不喜歡醫院。
順這病房直走過走廊,穿過一條過道便是開水房。劉璃從走廊上快走盡的時候,隱約聽見一些時間,俞走近,聲音愈加清晰。
“不管怎樣你也要救她,她是無意的,我知道你很有辦法的,求求你。”聲音有著抑製不住的無措,這個聲音很熟悉,劉璃不禁停下腳步,靠在走廊的牆邊。
“我也想救她,但她傷的那個人很有來頭,請了幾個難搞的人參與進來,我請了人,也找了關係,但動不了。”聲音裏有著焦躁,是她爸爸的聲音,錯不了。
“我不管,她是你的女兒,你欠她的……”這是朱芝梅的聲音,她聽出來了。
一個恍惚,胸口都緊縮的痙攣著,似乎把身體撕裂的疼痛從心髒的部位向四肢百骸蔓延而去,劉璃感覺到無力,手中的熱水瓶“嘭”的一聲滑落在地,細碎的玻璃瓶在地上炸開。
劉璃深吸一口氣,攢緊拳頭,走出走廊,眼神平靜的看向那兩個人投過來的詫異驚恐的目光。
她極力控製自己,卻還是覺得有些堵得透不過氣來,一陣陣的發暈,
“朱芝梅,你騙了我爸爸,朱麗瑤不是她的女兒。”
劉文生聞言一驚,詫異的看向朱芝梅,朱芝梅竭力按下麵色,露出一副不解的樣子。
“劉璃,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劉文生沒有相信眼前才12歲的劉璃,隻是帶著有些羞愧的語氣解釋。
“朱芝梅,朱麗瑤是我爸爸的女兒嗎?”劉璃看也不看劉文生,直直望著朱芝梅,眼神冰冷,語氣淡漠。
朱芝梅一愣,雖有些心虛,卻仍硬起嘴道:“當然是,是他的親女兒。”
“劉璃,那還是我和你媽媽結婚前的事……”劉文生覺得在女兒麵前說到這些,麵上掛不住,到底是讀過書的人,在那個年代,承認了私生女終是沒臉的事情。
“爸爸,你讓朱麗瑤同你去做親子鑒定吧,如果她真的是你的女兒,我就去勸他不再追究。如果不是,爸爸你以後就不要再管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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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子鑒定?”方律師麵露疑色,“我沒有聽說過,不過要證明是不是親屬關係,現在倒是有一種血液鑒定。我知道現在民事檢測手段是人體白細胞還原技術(HLA),但這項技術采用的是概率排除法,有誤差,在許多案例中采用,曾出現過一些問題。”
劉璃沉默了,她一時衝動說出來親子鑒定,竟忘了自己身在什麼年代。
但她實在憋不住這氣,她知道朱麗瑤不是爸爸的女兒,而朱芝梅居然不要臉到用這個來謊騙他來為自己女兒找活路。上輩子朱芝梅嫁了人,據說是嫁了以前的對象,說是朱麗瑤的親生父親。那時候那個男人還不信,說這麼多年了,怎麼知道朱麗瑤就是他當初下的種。於是鬧著要去弄親子鑒定。當那時候這個事情在附近鬧的很大,而後來的結果是,朱麗瑤的確是這個男人的種。
“劉璃,別灰心,有辦法的。”林秉楠微笑著拍了拍她的肩,“方律師在司法方麵是個中翹楚,他會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