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準的身子依舊是躺在那裏,呼吸均勻,長長的睫毛有陰影剛好遮住了他的眼眼眸。
“謝謝你,顧準,這段時間裏,我很快樂。”
沒有紛擾,隻是單純地為了某個目標而努力,顧千尋很享受這樣的時間。
隻是午夜夢回的時候,卻長長驚醒,猛然間坐起來,夢裏總是有人在叫自己,“千尋,千尋,你為什麼要離開我?”
一聲一聲地淒厲無比。
沈逸弦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杯酒了,從回來以後,每天晚上來買醉成為了他的必備功課。
隻有醉了才會不記得那個女人的笑容。
“再來一杯。”
酒保剛剛將酒遞過去就被旁邊的柔荑搶了過去。
這個女人在這個場合裏很搶眼,身上一件米白色的長款外套,將身材凸顯了出來,尤其是脖子上的大紅色圍脖更是襯得她嬌豔如花。
“沈逸弦,你喝多了。”
“你是誰?關你什麼事兒?”
沈逸弦幽幽地抬起頭來,雙眼已經布滿了血絲,在看見這個女人的時候,卻身子猛然一顫。
“嗬。是你啊,我還以為你會一輩子都不來見我了呢。”
顧千尋將酒杯搶了過去,猛然地灌了下去。、
烈酒在喉嚨間嗆得她有些難受,火燒火燎般。
“你放過顧準吧,這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
顧千尋輕聲地說出來,在沈逸弦聽來卻像是顧千尋故意為了沈逸弦還求情一般。
“我放過他?那誰來放過我呢?”
沈逸弦將桌子上所有的東西使勁一掀,劈裏啪啦的聲音將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但是看見沈逸弦身上流露出來的生人勿進的氣息,都自動地退避三舍。
“這一次是我不對,但是你也不能將這件事情全部都怪罪在顧準的身上,我和顧準隻是朋友。”
“你們是朋友關我什麼事情?”
沈逸弦的雙手緊緊地拽住了桌布,不想泄露了自己此時的心情,卻依舊嘴硬地說道,“你和他之間的關係,我不想要知道。我隻知道,我做得這一切都是為了我自己公司好。”
“是麼?”
顧千尋不知道為什麼,隻覺得自己心中酸澀無比。
兩個之間,為什麼非得要用這樣互相傷害的方式來相處呢?
而此時顧準猛然間從夢中醒來,沒有開燈,整個屋子很黑,身上蓋著毛毯,並不冷,可是他卻覺得自己的心裏很冷。
口袋裏的報紙果然不見了,而隨之不見的還有顧千尋。
他早就料到了,隻要她看見了這個報紙,她就一定會去找沈逸弦的。
這已經是他最後的退路了,他深愛著這個女人,卻沒有辦法拋棄自己身邊所有的一切。
那是自己最後的依仗,這麼多年的打拚才得到了這一切。
他不能說放就放。
屋子裏還有油漆的味道,突然想起自己和顧千尋在這個房間裏的一切,顧準像個孩子一般抱著自己的身子抽泣了起來。
聲音很小,卻在暗夜裏被不斷的放大。
寒風吹起了窗簾,也吹動嗚咽的聲音。
酒吧裏,沈逸弦和顧千尋兩個人依舊在對視著。
卻隻見沈逸弦頹然地坐在了椅子上,“千尋,是不是如果不是我對顧準下手,你這輩子都不會主動來找我了?”
顧千尋沒有回答沈逸弦,可是沉默已經是最好的回答了。
沈逸弦連叫了幾聲,“好,好,這個就是你的選擇麼?我成全裏。”
有人說,沒有聲音的哭泣其實才是最疼痛的,因為所有的眼淚都落進了心裏。
顧千尋就是現在的狀態,在來的路上,她就已經想清楚了,若是自己和沈逸弦兩個人都一人退一步的話,或許未來還是有希望的。
隻是兩個人都還是這般倔強。
到現在為止,他都不肯對自己多一分信任。
兩個人相處的畫麵慢慢地在腦海裏閃過,他跳下懸崖的樣子,他偷吻自己的樣子,他跪在地上給自己求婚的樣子。
所有的樣子到最後都變成了眼前這個有些頹然的樣子。
本來瘦削的身子更加單薄,可能多日沒有打理,臉上已經冒出了胡子茬,看上去多了幾分滄桑的大叔範兒。
顧千尋有些心疼。
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一個女子卻從他們身後走了過去,直接走到了沈逸弦的身邊,“阿弦,你說過的,今天晚上會來找我的。”
那句還沒有來得及出口的話,就生生地落了回去。
沈逸弦在等,他在等顧千尋說出那一句,“不,我的心中一直都是有你的,我愛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