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牛這檔子事壓下了,劉二一幫人早早地吃罷晚飯,齊聚劉二屋內商量對策。如今下河村本部存糧不多,在外這一千多戰兵的口糧也不多,澄城縣城的買賣能不能做,劉二他們是撤是留,這是一個大問題,眾人得發揮集體智慧討論清楚才行。
白天在趙莊的時候,王大有有許多話不方便問,如今他可算得了空,他先不說買賣的事,上來就問郝益生的死因。
劉二也是沒啥好應對的,他隻好求助陳紅衛。陳紅衛就將他所知道的,急性短暫性突發性不可知性精神障礙這個重點問題特意陳述一遍。
王大有不憨也不傻,陳紅衛話一說,王大有就明白了,郝凱申他家人在說謊,郝益生死得不明不白。王大有有心說點啥,他歎了口氣還是沒說出去。如今下河村是強盜,趙莊也是強盜,強盜不是官府,下河村沒有解決趙莊內部矛盾的理由。其實為義兄報仇也是個好話頭,不過下河村的力量太弱,他們如今火並趙莊不現實也不合適。
劉二瞅王大有唉聲歎氣的模樣,他連忙寬慰道:“大有,他家人不地道,郝益生確實死得窩囊。不過咱家不一樣,咱家人是實心實意的義氣兄弟,咱家不能出壞事。誰要是有二心,天打雷劈而死。”
劉二說著竟然下了誓言,王大虎、張殿英等人也不能閉口不言,大夥兒紛紛立了毒誓出來,“口不應心,三刀六洞為報”,“衷心有變,願受千刀萬剮之刑!”
下河村這一幫人是起義者,他們也是誌同道合的社會改造者,不過劉二可沒本事三言兩語開宗立派真的革新了大夥兒的思想行動,下河村如今眼見趙莊鬧了人民內部矛盾,大夥兒表態還是不過義氣忠心這一套。
大夥兒都這麼說,如今的精神核心王大有也不好駁斥大家,等大家都說完了,王大有鄭重其事地說道:“咱們同心協力興義兵,咱為自個兒也為天下人,咱處了這麼久,大夥兒誰不知道誰,咱家裏不能出事,我相信。不過趙莊這事咱自個兒知道就成,回去別跟下邊人多說,咱還要跟趙莊合夥買賣,背後嚼舌不好。”
王大有說完,眾人紛紛點頭,王大有也很滿意,這事他打了預防針是十分必要的,大有衝劉二點了點頭,要他繼續支持會議。
這會議其實沒啥可開的,劉二想透了也十分泄氣,他衝眾人點了點頭,道:“郝益生死了,如今趙莊是郝凱申當家,咱的買賣要不要做,咱是走是留,這事兒不看咱,就看郝凱申的說法了。他要是不想幹或者他想吃獨食,咱也沒辦法。”
“不一定,”劉二的話音剛落,胡宗北打外頭走了進來。
胡宗北幹嘛去了,胡宗北去澄城縣城踩點去了。胡宗北著急回安塞高迎祥家裏,他又看在花萬慶胡從龍的麵子上答應幫助劉二做澄城的買賣,如今趙莊裏事務繁雜,眼瞅買賣要黃,胡宗北可就坐不住了。上午的時候劉二幾人操心去趙莊吊孝的事,胡宗北跟劉二打了招呼,他單獨一人跑去澄城縣城查探地形。
胡宗北搭黑回來了,屋裏眾人連忙站起身來迎接,劉二狗腿地給胡宗北搬凳倒茶,好像太監伺候皇帝一般。
胡宗北實在是不好意思了,他站起來衝劉二施禮,“劉二,感謝你的招待。”
劉二連忙扶住了胡宗北,“宗北,坐坐,坐下來說話,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你去縣城瞧了一圈,縣裏情況咋樣?”
劉二安排戰兵在南山村兵營操練過如何進攻澄城縣城,大夥兒都對縣城地理有所了解。不過有所了解與十分熟悉又不一樣,下河村必須要與趙莊合夥才能做澄城縣城的買賣,關鍵在於趙莊是坐地戶,趙莊對縣城十分熟悉。
劉二如此說,胡宗北也不再客套,坐下說話,眾人也紛紛重新落座。胡宗北拿了桌上的點心邊吃邊說:“縣城不大,跟白水縣城差不多模樣,咱先前演練的地理沒錯。今天我逛了一圈,發現縣裏的糧食還真不少,舊官倉好像給李家大戶占了去,倉庫裏囤了好多糧食,據說他家要往外運糧。還有,縣裏守衛不嚴,沒有軍兵,衙役弓兵也就那幾個。要照我說啊,咱自個兒也能把縣城打下來,還用不著強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