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激動!激動!
這麼多年了,頭一次有人相信我說的話是真的。我於是“*~#…☆—※△&□◎……”花無期不斷點頭,微笑,不時拿茶壺幫我斟茶,我一直滔滔不絕……兩個時辰後,他坐的遠些,伸手扶著後頸,開始隻“嗯嗯”,我仍是口若懸河……他坐的更遠些,已經貼了牆壁,開始揉額角……
終於,在我低頭緊急喝茶補口水時,發現杯子已經空了,而且杯子裏的茶葉都已經被我嘬了好幾次,再也嘬不到一滴水了,我舔了舔嘴唇,看著他,花無期也一臉無辜的看我,濃褐色的眼睛閃著溫柔的光澤。
他恍如隔世似的看窗外,動作誇張又有趣:“蘇姑娘!你看!天都黑了呢!不如……”我以為他一定會說,留下來吃個便飯,所以我摸了摸肚子,說,“好啊!”
沒想到他說的是“……差人送姑娘回去?”
“不要啦!我還沒說完呢!我們促膝通宵好了!”二十多年耶,這才說了個開頭,最多說了有兩三年的樣子……
“咳咳……蘇姑娘,你說的故事,我很喜歡聽,真的,很喜歡……”花無期扶著桌子站起來,順便舒展身軀,然後一臉深情的看我,秋波一個一個的丟過來:“不如這樣,你寫下來,好不好?你想你有這麼好聽的故事,一定也希望大家都聽到……你寫給我,然後我找人來說書,傳於世人,讓大家都知道吳生原來是這樣的,好不好?”
“啊?”我醍醐灌頂,為毛我居然從來都沒想到過?我有這麼長這麼長的人生,看過這麼多這麼多的美色,抱過這麼多這麼多的美人,我怎麼不寫回憶錄啊?我與吳道子,不得不說的故事……我與溫八叉,不得不說的情事……我與李煜,不得不說的暗戀……我與花蕊夫人,不得不說的嫉妒……
花無期向我盡情綻現自己的色相,掠發抿唇,撲閃著溫柔的眼睛:“當然了,為了避免姑娘太辛苦,還是寫的簡略一些為好,像吳生吧……他幾點起夜幾點用餐,穿什麼款式的內衫,什麼顏色的襲褲,襪子多久洗一次有什麼味道……這種事情,就不用說的這麼詳細了,還是多說說做畫為好……”
“哦!”可是我最了解的,就是這個啊,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一噴嚏,我都記的很清楚。你難道不知道他很瀟灑麼?他做畫的時候,我通常都會偷空打個盹兒,好預備之後更加細看他……
花無期眼巴巴的看我,我也眼巴巴的看他,我的肚子嘰嘰咕咕叫了幾聲,他嚇了一跳,趕緊對外麵揚手道:“小方,小方!送蘇姑娘回府!”
小方應聲而入,天……小方居然長了一張桌子臉,四方四角的,我尖叫一聲捂了臉:“我不要他送我回家!我要美人送。”
花無期與小方麵麵相覷,然後花無期按著肚子,軟手軟腳的走過來:“蘇姑娘,你看我……”
我看看他沒有顏色的臉:“難道沒有美人嗎?隻有你了?”
他苦笑,淡色的唇卷著苦惱的弧:“是啊!”
我很委屈:“那好吧。”
他於是伴著我慢慢走,天真的已經黑了,不知不覺居然說了這麼久,我忽然很高興,笑嘻嘻的湊過去:“不如我們在路上再說一會兒好了!我剛才說到哪兒了?哦……說到道子老爺晚飯吃的是肉三鮮餡兒的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