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就趕去茶館向花無期公布了我這個決定,花無期顯然很驚喜,驚喜到語無倫次,每句話都問了足足有十幾次,然後深情款款的跟我定下了三日之約。
回到蘇府時,老樹葉老兩口和軾尾巴草小兩口正坐在飯桌前,卻沒有一個在吃飯,多日不見的硯香正在下首擺著一個上菜的姿勢,手卻扶著盤邊不動。我正想就近坐下來,便見硯香飛快的把盤子向桌上一扔,嗖的一下閃到了一邊,難為他頭都沒回,是怎麼發現身後的險情的。
味道好像不對耶!莫非是菜裏放多了辣椒?我正想不動聲色的消失,便聽老樹葉咳了一聲,道:“靜兒,我剛才聽硯香說,昨晚你的房間裏有人聲?”
“人聲?”老樹葉的聲音好威嚴呀!我趕緊名詞解釋:“……人的聲音?”
“靜兒!我是問,昨晚誰在你的房間裏跟你說話?”
“哦!”原來是問這個,昨晚跟三眼浪漫相約,難不成還有個硯香聽壁腳?我笑嘻嘻的答道:“是三眼嘛!”
“什麼?什麼眼?”老樹葉話音未落,轍花兒從門外匆匆而來,一步就跨了進來:“爹、娘!我聽說三日後清風茶社開說《畫聖吳道子》,說這書稿是小妹寫的?”
哇,轍花兒!好像已經有好久沒有啵啵過轍花兒啦!我趕緊迎過去,張開雙臂抱上,轍花兒隨手推開我手臂,興奮的叉著腰。軾尾巴草愣了愣:“什麼?”
“是真的!現在到處傳的沸沸揚揚,我碰到幾個詩友,都向我打聽。”
軾尾巴草急轉頭看我:“小妹,是這樣麼?”
“是啊!”
軾尾巴草雙眉一揚:“不錯啊,寫的什麼?”
老樹葉子卻是直皺眉:“胡鬧,胡鬧,道玄是人間地位尊崇的畫聖,哪裏是這麼容易寫的?”
娘卻問道:“那個花無期就是茶社的主人吧?靜兒是怎麼認識他的?”
我先從懷裏取了文稿,遞給軾尾巴草,權當答他,又答娘道:“是啊!我們是因為共同的興趣愛好所以才走到了一起,當然,對吳道子的深情也讓我們彼此更加的默契……”
娘聽的直皺眉頭,“這人長的幹幹淨淨的,倒也不像是什麼奸邪之徒……且也有幾分才氣,隻不過,當著眾人,如此不避形跡,顯然失之魯莽。”
忽聽軾尾巴草拍案道:“寫的好!道玄風采神韻,躍然紙上!”老樹葉也來了興致,從他手裏接了文稿,細細翻看,不住讚歎。
娘歎了口氣,溫顏道:“靜兒,才學縱好,品行也要一般的高才成。娘問你,昨夜在你房中的,究竟是誰?”
“我說了是三眼麼!你怎麼不信呢?”
娘皺著眉:“靜兒!這時候你還說笑!要我相信畫像會成精,你不如說自己是在說夢話了!”
“……”
我正不知如何解釋,身邊的轍花兒卻輕咳道:“爹,娘,你們大概是誤會了,昨夜在小妹房間說話的是我。嗯……我見小妹近來臉色甚差,所以夜裏過去,念了幾卷經書,一則驅邪,二則安神。”
娘親很驚訝:“啊?是轍兒?”
“是啊,我去的稍晚,小妹已經睡著了,所以大概不知我去過吧?”
娘親神色登和:“原來是這樣。”
她輕輕歎口氣,走過來按著我肩:“咱們家女兒也像男兒,一般的念書做詩做學問,靜兒……眾生本自平等,結交一些三教九流,販夫走卒的人物,也沒什麼不好,但行徑仍要處處留心,莫要恃才傲物,引人議論才好。”
轍花兒笑道:“娘放心吧,小妹隻是頑皮罷了,多結交幾個誌同道合的朋友,也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