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9章 我想你了(1 / 1)

自從青鳶出縱橫山以來,她從來沒真正體會到司空的強大在哪裏。給她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有些名氣的方外之人,對這權勢爭鬥似乎全然沒有興趣。

直到上次,司空將她從攝政王府劫走,隨手就扔給她一個武功身手堪稱一流的人。她才明白,司空的深不可測。

她記得,她在縱橫山的那些年,從未見過司空身邊有護衛,也不曾見過他有朋友,更加不曾見過他出手,似乎所有人都對他退避三舍,禮遇有加。

但她當時看著那個帶著麵具的青年男子,突然一下就明白了。別人不是不動司空,是不敢動司空。

她當即就問:“師傅,這人是誰?”

隻是那時候,司空忙著逗弄他的雕兒,半天沒有理會她。好半晌,才抬起頭,神色淡漠的對她說:“鳶兒,為師要告訴你的是,永遠不要讓你的敵人,摸清你手裏的籌碼。”

青鳶隻是聽著,卻未曾明白其中的深意,她隻是覺得她的師傅很厲害。

她蹬著馬匹過了宮門,日頭也西下了,宮門處的將士這次並沒有阻攔她,所以她很快就回了昭陽宮。

她突然覺得很累,她很想睡一覺,她想問一問玄玉,這些許年頭,他可曾有一次想過她?

可是她不敢,她怕她一問,心裏那根緊繃的弦就會垮掉。寧國侯府上上下下百來條生命,全部葬送在他的手裏。她是寧國侯的千金,她沒有選擇餘地。

她回房後睡了一覺,這一覺她睡得並不安穩,她總是夢到上輩子她還是東方媚時,玄玉帶著她東奔西走的場景。

那時候玄玉尚且還很年輕,沒有如今這股陰冷的氣質,整個人溫潤如玉,看起來極為舒服。

他總是柔聲叫她,“媚兒”,那聲音酥得她骨頭都軟了。

後來她嫁給他為妻,爹爹是不讚同的,可是耐不住她的一哭二鬧三上吊。若是她知道,她這樣做會害死所有人,她必是不敢的。

青鳶的眉頭皺成一團,緊閉的雙眼,睫毛不停的顫抖。

她的雙手用力交纏在一起,像是夢見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爹爹。”她喃呢出聲,“我錯了。”

月光透過窗戶傾斜在整個屋子裏,仔細看,才發現,屋子角落竟坐了個人。那人的臉隱藏在黑暗裏,隻隱隱看著他手指欣長,拿著把白玉扇子。

他慢慢踱步到青鳶的身旁,低眸看了她好半晌後將她滑落到腰際的被子重新蓋好。

夜晚的風有些大,青鳶睡時忘記了關窗,吹得呼呼作響,掀起了他的絳紫色衣衫。

他沉默了半晌,欲起身關窗,剛走出去一步,衣角便被青鳶牢牢握住。

她似乎進入了夢魘,額頭滲出些許汗珠,她的嘴唇幹澀,艱難的開口,“玉哥哥,你信我。”

在那一瞬間,他的身子僵硬了,他楞在原地,一動不敢動,他不敢轉身,不敢質問,月光灑在他的臉上,俊美精致的五官慢慢被勾勒出來,赫然就是玄玉。

他本是停了姬嫵的報告,說青鳶相助皇帝設計害他,他本是想來問問她的。隻是她睡著了,他覺得她的睡姿有些眼熟,便不肯打擾,隻想關了窗就走的。

可是她說,玉哥哥,你信我。

他記得這句話,這是那人生前說的最後一句話,那語氣裏的無奈和淒涼,到今天他都記得。

她說的,一模一樣。

他的手指微微顫抖,他慢慢轉過身,三年來第一次紅了眼眶,他握住拉著他衣角的手,這不是他熟悉的觸感,這也不是他熟悉的那個人,他查過她的背景,的確是大魏皇朝五公主青鳶無疑。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兩個毫無關係的人會這麼相似。

好半晌,他才將手落在她的臉龐上,輕聲問:“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床上的人兒沒有反應,她蒼白著臉,握著他的衣角不肯放開。

他感覺他的喉嚨裏堵著很多話,他卻不敢輕易開口,好半晌,他竟然蹲在她的床前哭了,哭得毫無聲響,卻劇烈無比。像個毫無章法的孩子。

他怕吵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