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壇早已經被布置妥當,邁過長長的階梯之後,觸目所能及的就是一座大鼎,鼎下鋪著明黃色的巾幔,鼎裏鋪了厚厚的一層泥土,卻並不雜亂。整個鼎是青銅所鑄,鼎身前後兩麵均雕刻有雙龍戲珠的圖騰。
青鳶隻看了一眼,便緩緩移開了視線,整個天壇此刻已經被重兵把守,每個人都嚴陣以待,麵色嚴肅,這些人身上的護甲均為黑色,一看就知道不是禁衛軍。
玄真最後還是聽了她的話,把守衛權給了玄玉。
她的視線快速的在階梯之下,早已經等候在此的群臣中掃過,最後她看到了那張熟悉的,玩世不恭的笑容。
青木在人群中抬起頭,迎著青鳶的目光,嘴角扯起明媚的弧度。
他慢慢從人群中走出來,踏上那個高高的祭祀台。他這麼做,本是於禮不合,按祖製,開壇前隻能有受封的妃子能站在祭祀台上,等待皇上的到來。
但因為青木他並非是齊國人,所以他這舉動雖然不合禮,卻沒有人阻止他。
他今天穿了身青色的袍子,再加上他那一臉的稚氣,怎麼看怎麼別扭。
他三兩步就到了青鳶的麵前,打量了青鳶兩眼,道:“好久不見,可是想哥哥了?”
青木這番話,說得極其輕浮,楞是給青鳶身上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她忙抖了抖身子,道:“這個場合可不能隨意開玩笑。”
青鳶本是隨口一說,也沒指望她這個混世魔王聽進去,卻沒曾想,他竟真的閉嘴了。拋給她一記媚眼後就自顧自的走下了祭祀台,但他似乎不太願意回到人群裏。
他目光四處轉了轉,才一躍而起,坐在一旁的欄杆上。
青鳶本想問問,關於今天將要發生的事情,他是什麼態度。
沒成想,他這就甩手離開了。對比,她也是一陣無奈。
就在這時候,青櫻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像是下定了決心,她的蓋頭隻露出嘴,一張一合:“鳶兒,你今天要在這裏動手嗎?”
青鳶似乎被嚇了一跳,她從來沒告訴過青櫻她的整個計劃,不是不信任,是因為不想她卷進來,她是皇妃,就必然跟玄玉是兩個陣營的,越是知道得多,對她而言就越是危險。
見青鳶不回答,青櫻不住勾起了嘴角,她輕聲笑著,繼續道:“是攝政王嗎?”
這一瞬間,青鳶突然有種錯覺,她覺得,青櫻好像已經不是她從冷宮中救出來的那個落魄公主了,她身上散發出從容的氣質,她似乎把一切都看在眼裏了。
青鳶突然覺得喉嚨一緊,她不知道怎麼回答她,她也第一次摸不準青櫻的立場,最後她隻能低下頭沉默。
無霜在一旁聽得愣頭愣腦的,她還是保留著在魏國的習慣,插嘴問:“攝政王怎麼了?”
隻是這次沒有人有心思回答她,白白落了個尷尬收場。
好半晌,青櫻才歎了口氣,把青鳶的手牢牢握在心裏。
“鳶兒,是你將我救出來的,如果不是你,我現在大概還在那個冷宮裏。”
“鳶兒,我不是傻子,你要做的事情,我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些。你不想告訴我,我就不問。”
“我隻要你知道,我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青櫻的聲音說不出的輕柔,卻有著撼動人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