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的眼神一下落在了青鳶的身上,他沒有說話,也沒有賜座,隻是看著她,青鳶頓時感覺到壓力山大,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青櫻自從她進殿以來就沒有往她在的方向看過一眼。
而玄真似乎想要給她一個下馬威,她仔細一想就明白了,大抵是這些天她在京都的行動太打眼,玄真早已經盯上她了,隻差一個時機而已,現在時機到了。
一旁的皇後抽空抬眸看了她一眼,像是才發現她的到來,好半晌才捂著嘴道:“哎喲,看本宮這記性,倒是忘了給公主安排座位了。”
說罷,她對身後的無霜擺擺手,接著道:“無霜,快去,賜座。”
她話音剛落,青鳶就見無霜對著她福了福身子,低著頭走下高台,端起一旁的楠木椅子放在了青鳶的身旁。
罷了,她還對青鳶福了福身子,道:“公主,請坐。”
青鳶一下子傻了眼,無霜是她從魏國帶回來的,且不說她從小便跟在這具身體身邊伺候著,就是她自己,無霜也伺候了不少念頭,她這種陌生而疏遠的態度,青鳶從未見過。
她猛然抬頭看向高坐上的青櫻,此時的她穿著鵝黃色的袍子,頭發一絲不苟的挽成流雲鬢,斜斜的插著隻金步搖,她的臉上笑容滿麵,眼睛一直盯著她手裏的葡萄,似乎別的東西都入不了她的眼。青鳶甚至眼尖的發現,她的指甲上,塗著清麗的蔻丹,以藍色打底,上麵描著蘭花。在這臘月的時候,倒是有些別開生麵的美麗。
青櫻似乎感覺到了青鳶的目光,抬起頭來衝青鳶笑了笑,那笑裏滿是疏離。
“愛卿,怎麼不坐?”青鳶還沉浸在冥想裏,就被玄真那略顯稚嫩又滿是溫怒的聲音給震了回來。
她瞬間有些尷尬,一屁股坐下,“讓皇上見笑了,不知皇上找青鳶來是否是為了江南水災一事?”
玄真倒也不推辭,“朕聽說,你最近在城郊處買了處宅子,可是宮裏住得不習慣?”
青鳶聽了直在心裏麵冷笑,既然連她在城郊買了宅子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那麼她在宅子裏安置了兩個災民,想必也是逃不過他的眼睛的。
“皇上說的哪裏話,隻是為了安置兩個災民罷了。”即便是這樣,她也隻能順著玄真的話說,青鳶不禁在心裏歎了口氣,果然司空說得對,這謀士啊,最是不好當。
“災民?”玄真的語氣聽不出喜怒。
於是青鳶隻得把她怎麼遇到災民的,又是如何在城郊買下宅子的,直到今日李公公找到她之前的所有細節,都一一跟玄真報告了一遍,她說的繪聲繪色,活像是民間作坊裏說相聲的,青櫻頭一個笑了出來。
她抬手掩住嘴,雙眼笑得彎彎的,就對玄真道:“皇上,以前在魏國時,皇祖母總說鳶兒性子貪玩,我原是不信呢,這般一看,倒是真的。”
玄真的臉上頓時也泛起笑意,擺擺手道:“這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