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玉這個人從來都是話說三分,此話一出,滿堂皆驚。青木淡淡抬頭看了玄玉一眼,繼而又撇過頭嗤之以鼻。彥君有些錯愕,但半晌後他笑得眼睛都彎了。
隻有司遙,她黑著一張臉,像是有一股怒氣在她胸間翻滾,胸膛一起一伏的劇烈抖動,突然,她猛的咳嗽了起來,連續的咳嗽聲讓青鳶差點以為她得了什麼重病。
可是司遙的臉上沒有一絲慌亂,似乎這是多麼正常的一件事罷了,好一會兒她才咳完,整理好自己的情緒,道:“王爺可是忘了與奴家的約定了?”
這話裏充滿了威脅的意味,玄玉卻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搖了搖手中的如意,靠在了身後的樹上,篝火跳動的火苗映照在他的側臉上,忽明又忽暗,棱角分明的臉上明顯帶著桀驁不馴的笑容,眼角的淚痣泛著火紅的光。
他的手指在如意的骨架上輕輕撫摸著,語氣溫柔而堅定,道:“你忘了本王的話了?”
他與司遙之間早有約定,就是不能傷害到青鳶,他自然是知道青鳶與他是對立麵,但他有這個自信,他會盡量避開她再去謀大事。
司遙卻不屑一顧,道:“王爺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優柔寡斷了?”
玄玉聽了卻不說話,他不想應司遙這些棉裏帶針的揣測,他做任何事情也不會給人交代。
隻有青鳶,聽了隻覺得刺耳,她隻恨自己為什麼學藝不精,被司遙狠狠踩在腳下無力還擊,無論是傀儡還是現在這場對峙。
她閉了閉眼睛,突然想起了司空,不知道司空在哪裏,有沒有朝雲南趕過來。她突然之間覺得自己像極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沒有什麼特別的,她連司遙都對付不了,何況是連司遙都要禮讓三分的玄玉?報仇?她拿什麼去報仇?
青鳶細想下來,隻覺得好笑,覺得自己太天真,頓時看著眼前的烤魚沒有了胃口,她隨意找了個借口,就先回了竹屋。
屋裏沒有點燈,她摸黑走到床上,坐在一旁,靜靜的,像是一瞬間被抽光了所有力氣,她不想動,不想說話。她原本以為自己足夠強壯了,可如今看來,她什麼都不是。
沒有司空的青鳶,隻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公主罷了。
她在黑夜裏靜靜探索著,思考著。沒一會兒就聽到了有人走動的聲音,她反射性的抬起頭,卻看不清對方的臉。
她問到一股麝香,就知道,必定是玄玉了。
玄玉看著眼前一團黑暗,卻聽見她的呼吸聲格外清晰,他甚至不用很努力就能辨別她所在的方位。
他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明明眼前什麼都看不到,他卻隻是想笑,他搓了搓手,柔聲道:“別怕。”
青鳶一愣,才反應過來他是說關於司遙,別怕。還沒來得及回話,就聽見玄玉略帶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他說:“別怕,本王會護著你。”
他的聲音像是平地驚雷,將青鳶的理智瞬間摧毀,她坐在床邊,突然不受控製的哭了出來。像個受盡委屈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