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眼森寒耀目鋒芒,鮮紅滾熱心頭血似關不住水閘般撲灑在綠萍臉上,手一顫抖,鋒利匕尖進心髒更深了些,綠萍傻傻站在那,似個犯了錯孩子般不知所措,整顆心,整顆心,都變得空曠茫然起來,唇瓣張了張,喉嚨口像被什麼東西卡住,竟吐不出一言。
很痛呢,這就是死感覺嗎?也就一般般嘛!吉穀皺了皺眉頭,很快,嘴角又恢複了往日壞笑,看著綠萍這般呆愣樣子,嘴角笑紋更深了,很想像往常一樣惋惜搖搖頭,再譏誚嘲諷幾句,可惜卻發現手腳發軟,連搖頭力氣都沒有,有點兒-----累啊!
吉穀閉了閉眼,越覺頭腦昏沉,真是想睡,好累!潮水般困感襲來,四肢變得越來越麻木,費勁睜開眼看清眼前笨女人,看到卻都是重影,真,不行了啊!嘲諷咧了咧唇,“笨女人,活下去,不要-----讓我犧牲白費!”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吐出,聲音很輕很輕,卻似乎耗盡了他全部體力,交代完後,欣慰一笑,這個世上讓他牽掛實在是少啊,這樣也好,他就可以安心睡了。
“吉???穀???”蒼白唇,訥訥念出這兩個字,淚水無聲從眼眶中滑落,一滴,一滴,此時綠萍,是那般脆弱無助,如一個任人擺弄人偶般失去了所有感情。
“轟隆”一聲,鐵製大門猛然被拉開,那意大利男人帶著隨從走了進來,顯然被裏麵場景訝然住了,過了好久好久,突然發出一聲怪笑,接著笑聲越來越大,直到笑彎了腰,“真是,沒看出來啊,沒想到最後勝出會是你,少主果然沒選錯人,所有人都被你這隻小綿羊外表蒙蔽了,實則骨子裏卻是另一匹狼,不,不對,你比狼更狠!”那男人嘖嘖有聲,似譏似諷,可是綠萍已經聽不到,看不到了,此時此刻,她眼裏心中,隻有那個越來越冰冷吉穀。
吉???穀???這欠你,要我,怎麼還是好?
回意大利日子,炫來看過她,可她卻像失了所有感情人偶般,癡呆木訥,一動不動,所有人叫她喊她她都聽不見,看不見,心裏縈繞總是那個滿目譏笑俄羅斯小男孩,午夜夢回間,竟成了她最深噩夢!
每晚有人過來幫她拂去額角汗,然後輕輕摟著她入睡,天一亮,又沒了人影,隻有床另一側餘溫證明這不是夢,真真實實存在。
綠萍睫毛動了動,感覺到身邊人輕柔為她拂好被角,臉上被一雙大手輕輕撫摸著,終究所有情感都化為一聲綿長歎息,輕輕下床披好外套,為她關上了門。
門被關啟,琥珀色雙眸猛然睜開,裏麵哪有半點剛睡醒樣子,綠萍凝視著關閉門良久,良久,纖手細細撫摸過尚有餘溫床單,閉了閉眼,所有洶湧都被藏在了清冷背後,“炫,對不起,我實在無法原諒自己自私,對不起!”口中喃喃重複了不知道多少遍,一滴滴清淚從眼角滑落,侵染了雪白被攏??????
緊閉大門被猛然推開,嚇得屋內人措手不及,還沒弄清發生了什麼,森寒漆黑硬鐵已經緊緊抵在了他們太陽穴。
“是-----你-------!”那領頭人看到最後走進來傑,所有爭辯和說辭都咽回了肚裏,麵如死灰,竟然出動了少主身邊最信任傑,看來這一次真在劫難逃了!
傑冷眼掃遍全場,嘴角劃過一抹滿意,這才將冰冷目光定在那帶頭人身上,“水蠍,這場鬥陣本來你可以置身事外,隻怪你野心太大,幾年來在少主背後放冷箭都是你吧?”看了眼對方一副等死樣子,傑挑了挑眉,“少主能力你是知道,念在你這麼多年來為斯托克家族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份上,隻要你把幾件事交代清楚,從此以後,你還是斯托克家族第六把手,黑道上人人聞風喪膽水蠍!”
水蠍聞言,滿臉不可置信望著傑,在對方點頭確認時,心裏最終鬆了口氣,垂頭沉思一會兒,最終化為一聲苦笑,他,還能有別選擇嗎?即使他忠義選擇一死,可是他家裏人,這群跟著他槍裏來彈裏去出生入死兄弟,又該如何?再抬頭時,眼神無比堅決,“從今天開始,我水蠍這條命也就是少主了,一切聽從少主吩咐!”
傑點了點頭,從口袋中取出一張名單,在‘水蠍’名字底下畫上一筆,腦中劃過‘逐一擊破’四個字,斯托克家族--------要變天了!
三個月後,台灣-------------
彼時楚沛已經和雨姍走在了一起,楚濂和紫菱也因為陸家事搬出了楚家,“爸,媽,雨姍--------”將近兩年曆練早已將當初毛頭小子褪去了青澀,變成了有見識,有擔當男子漢,很少有這樣不穩重時候。
這不到兩年時間,楚家已經經曆了太多太多,早已不複當初名門世家,逢年過節,串門送禮人也寥寥無幾,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楚濂出事後,原來生意上往來親朋好友,都失去了蹤影,打電話也都是敷衍之詞,如今隔著久了,再想想,也沒有當初那般惱火。天漸冷了,心怡靠在沙發上織著毛衣,心裏盤算著楚濂還沒有新毛衣穿,等會兒吃完飯把這毛衣給他送去,順便送點兒生活費,結了最後一個針頭,心怡有些疲憊打了個哈欠,就聽二兒子急急躁躁聲音,眉頭微皺,更凸顯了臉上皺紋,到底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