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江此來,本為投奔明主,雷以既發出邀請,他便爽快地答應下來。雷以聽從他的勸告,拉起一支鄉勇,駐紮在揚州以東約三十裏處的仙女廟,幾天間招收了幾千名勇丁,募集軍餉幾十萬兩,軍威大振。
鹹豐得知雷以自告奮勇組建部隊,靠近揚州前線,兼守裏下河門戶,果然大為讚賞。自從洪秀全造反,多數官員避之唯恐不及,難得有這麼一名文官自請拿起武器,主動向前線靠攏。
惠成的兒子晉康與雷以一同辦差,主動請戰。雷以和他駐紮在萬福橋,控扼了揚州的東南方。太平軍得知裏下河地區非常富有,企圖取道萬福橋向這一地區推進,都遭到雷以鄉勇的阻擊,無法過橋向東推進,官軍得以保全通泰的十幾座城鎮。
雷以一開手就做得如此順利,又聽從錢江的勸告,向皇上報告:清淮東路募勇籌餉,大有可為,不但可以守住裏下河的門戶,還能牽製敵軍北竄之路。
鹹豐大喜,授予雷以很大的權限,令他一麵設法保衛裏下河,一麵同漕運總督楊以增嚴密巡查河岸。勝保離開揚州後,鹹豐任命雷以為刑部右侍郎,頂替勝保在琦善的江北大營幫辦軍務,做了琦善的副統帥。
琦善不以帶兵打仗而著稱,而雷以卻是熟讀兵書。他率部到揚州城下紮營後,軍營裏徹夜打梆子,燒火堆,精心守備。奇怪的是,琦善的軍營一片寂靜,漆黑無亮,沒有火光也沒有人聲。
有一天,雷以來到琦善軍營,琦善嘴上掛著譏諷的微笑,對他說:“雷大人的軍營裏很熱鬧啊。”雷以不知琦善此話為何意,沉默不語。
過了半晌,琦善又說:“夜間防守,燃起火光,賊寇便能看見我軍;我軍敲打梆子,就聽不見外麵的聲響,這很危險啊。”
雷以一聽,頓時領悟到自己做得不妥,麵露慚色。他忽然悟到,不根據實戰情況來照搬兵書,是很危險的。
雷以抵達揚州以後,江南江北兩大營的戰事都不順利。大約在四月下旬,琦善發現一個可疑情況:新江口江麵有太平軍戰船乘風揚帆駛過三山江麵。五月二日,已有太平軍出現在安徽蒙城。陸應轂得到的情報說,此股敵軍有一萬多人,乘坐三四百號戰船。蒙城距亳州僅一百數十裏,這股太平軍威脅到河南的歸德和陳州,令陸應轂不安。他的擔心很有道理,因為這股太平軍正是楊秀清給林鳳祥派出的援兵。
從五月份以來,向榮對金陵的攻擊沒有取得進展,無以向朝廷表白,便向皇上自請治罪,作為討賊不力的反麵榜樣。鹹豐一眼就看出了向榮的小伎倆。他請求給自己治罪,不過是為了裝死老虎來逃避責任。鹹豐不吃這一套,催促他加緊收複金陵。
琦善本來有望攻進揚州城,可是由於各部無法協同作戰,初勝終敗。
琦善連日指揮部隊對揚州城進行例行的炮擊,炮兵擊塌了一丈多長的城牆。接連幾天炮擊,又將城牆缺口炸開許多。猛將雙來見有機可乘,用木棍搭建浮橋過河,支架雲梯,首先奮勇直上,率領官兵登城。
琦善在城下督戰,令陳金綬火速指揮各路部隊登城接應。陳金綬沒有趕來,倒是福濟派來二百名鄉勇助戰。這時雙來已領著十幾人登上城頭。東門那邊,福濟和查文經親自上陣,指揮部隊攻城。北麵已經登城的官軍槍矛並進,殺敵不少,又用火箭將城內房屋燒毀數處,攻擊頗為得手。可是陳金綬在西麵按兵不動,袖手旁觀。太平軍在城樓上開槍開炮反擊,拋擲火彈,燃燒了城上的席棚和城下的板屋,登上城頭的官軍被火焰熏蒸,睜不開眼。子彈擊中雙來左頰,打掉兩顆板牙。雙來暈倒在地,被兵丁扶下城牆。部隊傷亡慘重,十分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