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董,市中心商業圈的開發商是怎麼也不肯轉讓那塊地。我已經去和他商量過好幾次了,都無疾而終。”穿著黑色西裝的中年男子,躬著身子,推了推鼻翼上的老花鏡,神色局促帶著些許戰栗,語氣是小心翼翼,凸出的前額漲出一排細密的汗珠。
“十幾年前,市中心還沒北移,那時侯我就開始注意到這塊地了,那開發商當時也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企業老板,當時資金周轉,沒有空出的錢,也就沒有買下那塊地。”坐在椅上的人,背對著中年男子,左手夾著Cohiba
Siglo
Ⅳ雪茄,濃烈的煙草味,直竄入人的眼鼻,神情瑟瑟的男子強忍著,沒有嗆出聲來。
“渝董,可那…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如今的開發商張總,隻說給我們兩個選擇,一個是另擇別處,一個是答應轉讓,可是標價500億。”說話帶點結巴,額前的汗珠愈發的密,凝成了汗水從臉頰滑下。
眼前的椅子猛的轉了過來,體態略顯富態的男人,夾著雪茄的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中年男子聽到聲響,身子顫了一下,隻見體態富態的男人順勢站了起來,臉色是明顯的惱火,嘴裏吐出一口煙霧:“500億,當初這塊地連300億都不要,就算這幾年再漲價,也漲不到500億,這不就是明擺著不想賣嗎。”說完話,他抬起頭,鋒利的眼神直刺對麵中年男子,像把冰冷的匕首,讓人膽怯。
“我也知道這塊地不值這個價,可和張總談判時,他趾高氣昂的說500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中年男子剛抬頭就撞上了鋒利的眼神,後脊背一陣發涼,抬手擦了擦不停往下流的汗水。
略顯富態的男人臉上的惱火慢慢消減了下來,隻是多了幾分的無奈。他重又坐回了椅子上,深深吸了一口雪茄:“這個張總,我親自去會一會他。你先出去吧。”
聽到這話的中年男子就像獲釋般,連忙轉身,急匆匆地退出了辦公室。整個偌大的辦公室中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隨後一個個麻木的按鍵聲打破了這個空間內的安靜:“吳秘書,幫我安排和商業圈張總的見麵。還有袁經理來了,叫她來以下我辦公室。”不等電話那頭任何的回複,就掛下了電話,他說的是命令而不是詢問,自然他也不需要得到任何的回複。
轉過身去,麵前是一整塊的落地窗戶,而這個辦公室又位於市中心的最高棟樓的頂層,整個城市仿佛就在腳下,街道上是川流不息,不停往前的車輛,林立的高樓沿著一條蜿蜒而來的江水沿岸分布,這最高的建築物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帶點嘲笑的口吻彰顯著自己才是這個城市的至高點。窗前的人,嘴角不經意的爬上一絲笑意,卻又迷失在了從鼻間析出的煙霧和濃重的煙草味中,眼中是深的像無邊無際的黑洞,有永遠也填不滿的欲望。
……
50層樓底下,一個個妝容精致的女白領,左肩上挎著小皮包,右手拎著Starbucks的紙袋,一身標準的黑色職業套裝,加快了步子,邁進了這個城市的至高點,開始一天天重複不變枯燥麻木的生活,就像齒輪組裏的一個小齒輪,共同推動著一個目標往前行走,誰都不知道少一個齒輪,會不會妨礙到整體的前行,而自己的存在又有沒有意義。這個至高點似一隻得不到滿足的怪物,大開的門是它張著的血盆大口,一個個走進去的人,是它心滿意足的食物。
陽光給這座城市灑上了一層金粉,一切的欲望正在蘇醒,所有的愛恨戲碼也開始上演,誰又在追逐名利,撲倒在這座無情的城市腳下。“渝氏集團”四個大字,格外的耀眼,給城市的至高點貼上了自己的標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