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瑾指明了搗鬼的人是誰,一個70、80歲,身形枯槁,穿著扮像是七八十年代,頭發幾乎全白,隻夾雜著幾綹黑色發絲,如同荒原上隨風搖曳的枯草,神情萎靡呆滯的老太太。
她就站在過道中央,也不知道在看什麼,想什麼。
若不是有人經過,我都發現不了她是鬼!
我竟然看到,有人從她的身體裏穿了過去,就好像恐怖電影中的鏡像,本來不屬於這個世界,但就杵在我的眼前,離我不遠的地方,身旁的旅客行人,都絲毫察覺不到她的存在。
乘警和列車員再次趕來,把我們幾個叫到餐車問話。我們是9車,離餐車不遠。
半夜,餐車裏空空蕩蕩,與外麵完全是兩個世界,幾個女列車員,輪流抱著哭號不止的小男孩兒,並不停的數落我,說我還是不是男人,為了張座位,竟下得去這樣的黑手,瞧把人家孩子給掐的……
我很鬱悶,不是說早就男女平等了嗎,怎麼她們全都把苗頭指向了我……小孩的母親非常能說,嘴裏像是掛著串兒一萬響的‘大地紅’,滔滔不絕。說什麼,她帶著孩子累了,想去裏麵坐坐,我不讓。
還說,我偷偷地掐她的孩子,報複她。
整的我跟變態似得。
我百口莫辯,同行的女學生為我說了幾句話,告訴工作人員,事情真不是我的做,她可以保證。但沒人願意聽。
後來我也就認命了,不再解釋什麼——多大點事她們還能殺了我,把我趕下車?
而且我們身邊還跟著兩隻鬼,一隻就站在餐桌上看熱鬧,土鱉似得絲毫都沒階級感情,簡直裏外不分,我要是她,肯定給這些人點厲害看看,敢欺負咱們歸綏老鄉!
可那老太婆的樣子就有些可怕了,她就站在車廂門外,玻璃窗後麵,像是一張放大了得二寸照片,遺像!
一直都跟在我們身後。
我不敢多朝她那邊兒瞅,怕引起她的注意,就像當初遇到張德財,讓她發現了我的不對,沒準兒會找我的麻煩。
她的麵色灰沉黯淡,毫無血色,像是一隻電筒,從腳下照上來,透著說不出的陰沉詭異,像是香港鬼片一樣讓人不舒服。
我側著身子接受教育,乘警和列車員數叨了我老半天,我一言不發,帶孩子的女人可能是覺得氣也出的差不多了,要上廁所。
因為旅客太多,上廁所是件很麻煩的事情,餐車這邊的廁所本來是鎖著得,不讓人使用,但有一位好心的列車員過去,為她打開了門。
這時悅瑾提醒我,那邊出了狀況。
我後頭發現,老太婆不見了!
“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一位乘警瞧出了我的臉色不對,可能是認為我做過什麼虧心事,比如,伏案在逃,對我提高了警惕,猶疑的打量著我。
我忙解釋道“沒事,我就是暈車。”
乘警一聽,喊來一位列車員,讓她從補票席內拿出暈車藥給我吃,我才吃下,廁所那邊,就傳來聲嘶力竭的叫喊聲。
“啊——救命,救命!”
聲音非常恐怖,列車員們趕忙跑過去查看。是剛才上廁所的那個人女人,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在廁所拚命叫喊救命。廁所的門被眾人砸的哐哐作響,那女人似乎也在從裏麵往外拉門,可是不管是誰,都拉不開……
有人用列車上專用的套口鑰匙去開門,也沒能成功。
趁著沒人,悅瑾又提醒我,那門,我可以打開……
她說的話旁人聽不見,我開始猶豫,像這種閑事,我真的不想再管,張德財就是一個教訓,難纏的也許不是鬼,而是人!
但孩子哭的太厲害,才三四歲大,看著讓人揪心。
我在想,我要是不管,會不會死人?這麼小的孩子,會不會沒有了母親?
於是我走上前,對正在撞門問話的乘警道“師傅,讓我來試試吧。”
高大乘警瞅了我一眼後閃到一旁,可能是覺得我年輕力壯,有把子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