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燕京開往甘肅蘭州的列車上,臥鋪車廂內,我翻看著佟先生筆記,其中關於‘黑水城’的記述已經看了幾遍,有一句引起了我的好奇,不由呢喃出聲:“龍盤虎嘯,砂尖矛利,必為困水求龍,孕生鼎器之方。”
佟先生認為‘黑水城’藏著九鼎的秘密,不顧年近九十的高齡趕去送死……
我不由地搖了搖頭,說起來他也活得夠本了,八十多將近九十的年紀,放到如今也是了不得的高壽,死便死吧,人活著不就為了個痛快嗎?就像如今的我們,既然決定做了,那還有什麼好後悔的。
但我的話引起了滿頭大汗,正捂著棉襖啃食方便麵的閆峰的注意,他有‘鼻漏’的小毛病,吃東西愛吸溜,動靜特別大,抬頭問道:“你說的是風水堪輿之術?”
我和喇嘛財大氣粗,剛剛去餐車吃過,但閆峰和馮樂怎麼叫都不肯過去,一個說火車上的東西不衛生,寧願餓著;一個則玩起了靦腆,不好意思白吃我們的。想想那時候的人也夠可憐的,拿著不到一千塊錢的工資,但卻幹著舍生忘死的革命工作,連個餐車都吃不起……
見他熱成這樣,我和喇嘛都替他難受,不由的看向他身旁靠窗的位置上,頭戴遮陽草帽、大墨鏡,一身清涼紅裙裝扮的馮樂——簡直就是花癡女神!
這兩個人還真是奇葩,正應了那句諺語——初春五月風徐徐,二逼青年亂穿衣。
一個在過夏天,一個在過冬天。
見我和喇嘛如此關注,閆峰下低頭去,問道:“咋了,多穿點衣服有錯嗎?咱們去的可是歸綏,祖國的大西北,冷著呢。”
馮樂聞言哼了聲兒道:“哼,人家都是去旅遊的,你是去捂蛆的。”
我和喇嘛差點沒樂出聲來,閆峰則無奈地揚了揚筷子,繼續問道:“噯,我問話呢,你剛說的是風水堪輿之術嗎?黑水城真的有九鼎?”
我合上書道:“至少這書裏麵說有,對了,我的東西什麼時候還給我?”
這次出來的時候,房主任將悅瑾的童棺還給了我,但閆峰已領導的身份扣了下來。
閆峰聞言壞笑道:“你急啥,不就是個小鬼頭嗎,隻要你幫我開了鬼眼,我就還給你。”他也知道開‘鬼眼’的說法,安全部內專門有些人是開過鬼眼的,也好處理特殊事件,閆峰一直很羨慕人家,求著我幫他搞搞。但這種事情沒有組織的決定我不可敢做主,萬一他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我吃不了兜著走。
我伸手嚇唬他道:“少廢話,拿過來。”
但閆峰似乎一點都不怕我,埋頭繼續吃麵。
突然,哐當一聲,閆峰的鋁製飯盒飛了起來,麵條扣了一腦袋。馮樂立馬坐直身子,說道:“田榮光,你……”
我心想不怪我,是悅瑾發火了。
我們這次出來前小丫頭又找到了我,非要跟著我們一起去黑水城,但常青竹沒有隨行,她最近的麻煩比較多,龍虎山一再在她身上丟了顏麵,雖然有國安局的壓製,但仍舊耿耿於懷,老妖精不得不躲起來暫避風頭,也不知道去了哪。
就這樣,悅瑾再一次成為我的累贅,有了嶽麓山下的遭遇,她似乎更加喜歡冒險,平時也不出現,一說要出任務就跟了過來,此刻正氣鼓鼓的站在我們身邊,對閆峰的行為惱羞成怒。
閆峰抹了把發型道:“我給,我給還不行嗎?”
說著翻箱倒櫃,把悅瑾的童棺交了出來。
馮樂起身對他喝道:“起開,我出去一趟!”
這女人性格古怪,不喜歡跟鬼打交道,出去不一會兒就跟隔壁的厲建新調換了房間,厲建新進門問道:“嗬,都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