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期間,基地內的所有人,都要定時去做體溫檢測,身穿白色隔離服的醫務人員,很容易會讓人聯想到死亡與秩序,我們就像是一群徘徊在地獄門外的可憐蟲,隨時都有可能被命運召喚,類似的情節恐怕隻有在電影中才能見到,令人不安。
在那些天裏,人們更關心的是疫情傳播到了哪一個省,死亡人數是不是在進一步增加,誰的辦公桌抽屜裏有板藍根等話題。
沒有人再鄙視我……大家都神色惶惶,盡量遠離人群聚集的地方,每個星期開會的次數也明顯減少,除了馮樂大家都閑了下來,聽說馮樂去了309,正在搶救病患,每當我們在電視上看到醫護人員被感染的消息,就都為她捏了一把汗。
隨著疫情越來越難以控製,進入特殊病區的醫護人員被要求提前寫好遺書,我都知道這不是形式主義,而是貨真價實的生死考驗。
直到某一天,房主任說:“我馬上就把馮樂調回來,你們別擔心。”
我便知道,我們就要上路了。
這天,我和宋菲瑤在辦公室裏待了一下午,我始終在尋找開口的機會,想告訴她我們就要去伊拉克了。作為夫妻,我不想欺騙她,即便我死在異國他鄉,也不希望她突然收到噩耗。可這一整天,她都在鼓搗筆記本電腦,想把照片儲存進去,當時很多手機連發短信的功能都沒有,電腦也屬於很高端的東西,為了學會複雜的外接功能,她的額頭上掛滿了汗水。
“你讓閆峰幫你整不就得了”我抽出一張紙,為她擦了擦汗水,她白我一眼道:“那多不好意思。”
她儲存的都是我們倆的親密照,因為大肚子的緣故她沒好意思去照婚紗,所以特別珍視這些照片。
“可以了,你看怎麼樣?”她在文件夾內選擇了一張照片,點開讓我看。
我笑道:“不錯,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我們可能一輩子沒孩子,小閻王便成了我們的幹女兒,沒少參與照相活動,大大眼睛,呆萌的表情,總是那麼搶鏡。
菲瑤同樣滿意道:“我也覺得這張最好,等咱們買了房子,就把這張掛臥室怎麼樣?”
她的話讓我想起在歸綏的家,我剛剛在那邊買好房子,裝修完還沒住人,就又要搬家了。
我點說好,怎麼設計隨她吧、
“你們什麼時候走?”菲瑤又突然問道。
“恩?”我愣住,難道她都知道了?
見我如此,她道:“你們這次的任務名單就是我打印的,要不要我給你透露點?”
我拉了張凳子坐過來,問道:“不違反紀律吧?”
“當然違反了,不過看在你是我老頭的份上,我就法外開恩一回,晚上給我洗腳啊。”她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我靠在椅子上道:“想的美,還能有誰啊,我,喇嘛,馮樂,也許還有房主任,再加幾個特勤而已。”
“就這麼簡單?”她看了我一眼,提醒道;“特***任務,外籍內勤都參與了進來,光名單就打了三頁,你真的不想知道?”
我來了興趣,道:“這麼多人?”
菲瑤合上筆記本,說道:“這次任務的難度很大,你們要進入的地區恐怕包括伊拉克全境,在美軍進入巴格達前,伊拉克就已經處於無政府狀態,政府機關,包括巴格達博物館子在內,都被洗劫一空,想找到那麼小的一個杯子可不容易。更糟糕的是,25萬噸武器外流,雖然美軍宣布伊拉克的主要戰事已經結束,但複興黨和反抗組織一直都在活動,伊拉克政府高官們也都流落在外,很有可能會卷土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