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姚騎著高頭大馬勝券在握地走上來,對依舊坐在龍椅上但敗局已定的莫天昭道:“皇上,微臣的大禮可還滿意?”
莫天昭慢慢掃視了周圍的人一眼,冷誚地道:“季姚,你真讓朕失望!朕曾給過你那麼多的機會,你卻不知道珍惜!”
季姚一怔,隨即大笑出聲,“皇上,你也很讓微臣失望。”
“那真是太遺憾了!”莫天昭十分遺憾地道。
季姚微感不對,但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發現大殿裏從四麵八方忽然湧出密密麻麻的弓箭手來,個個都是全副武裝,良弓在手,裝備精良,將他和他的隊伍團團圍住。再看身後,城牆城腳房頂四周全都是行動劃一訓練有素的弓箭手,他們已成了甕中之鱉。
前一刻還大局在握的狀態忽然之間就急轉直下,瞬間改變!
然而季姚不想就這樣輕易認輸,領著他的部下一邊撤退一邊做著殊死頑抗,他知道隻要再多堅持一會兒,隻稍再要一刻鍾時間,劉巍的大軍就能趕到,到時候就能挽救局麵,贏家還是他。
隻是他到死都不知道,莫寧清早就帶著人馬在半路上攔截了劉巍的軍隊,第一個被斬殺的就是劉巍。他一死,軍隊順理成章地被莫寧清接管,永遠也不會有人來救他。
不消一會兒功夫,氣焰囂張的叛軍就全都被消滅在強弩之下,做了箭下亡魂。恢複寧靜的大殿之上,莫天昭揮了揮手,小貴子就忙著下去指揮人來搬運屍體,清洗血跡,人多就是力量大,幹起事來效率也高。
莫天昭走出大殿,看到冷無雙皺了一下眉,“你怎麼會在這裏?”他不是應該在冷院照顧趙晚雪嗎?
冷無雙冷淡地道:“我聽到廝殺聲便出來看看。”
忽然想起什麼,莫天昭急道:“你出來誰照顧趙晚雪?”
兩人不約而同對視一眼,運足功力施展輕功直奔冷院。
“你們來得晚了。”無涯望著一前一後進去院子的兩人冷靜地道,趙晚雪被他反扣了手押在身前,一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冷無雙和莫天昭都不約而同地住下了腳步。
梅妃和季雲靜默地站在無涯的身後,靜默地等待著事情的發展。
莫天昭冷冷地看著無涯,渾身透出嗜血的殺伐之氣,冷寂的冷院中充斥著肅殺的氣息,“無涯,你想怎樣?”
“放我們走。”如今大局已定,再反抗也都隻是徒勞,能活著出去才最緊要,無涯提出條件。梅妃急道:“還有我爹!”
莫天昭低下頭去,垂下的眼簾擋住了他眼裏的神色,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片刻之後他緩緩道:“很抱歉,兵部尚書季姚造反叛變,已經論國法就地處決!”
“什麼,你殺了我爹!”梅妃一聽花容失去,眼淚花地就流了下來,要不是一旁的無涯攔著,她可能已經衝上去找莫天昭哭鬧不休了。以前她和季姚的關係雖然不是很和睦溫馨,但季姚好歹是她的生父,母親過世之後,是他含辛茹苦將她養大,雖然被送到皇宮做貴妃不是她之所願,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裏聽到他死去的消息,怎麼會不傷心難過,好歹也是她的親身父親。
梅妃赤紅著雙眼,熱淚滾滾,指著莫天昭尖聲叫道:“季雲,如果你還記得我爹生前是怎麼對你的,如果你還念著季家對你的養育之恩,你就親手殺了他!”
季姚挺直的背影一顫,將目光從梅妃身上緩緩移至莫天昭臉上,他移動得是那麼緩慢,仿佛這樣就能不麵對眼前的殘酷。季家對他有養育之恩,十八年前如果不是季姚將他撿回府中,還將他收做義子,他早就餓死街頭了,季姚對他恩重如山如同再生父母,父親被殺自要報仇雪恨。可是,莫天昭是王,他是臣,做臣子的就應對王誓死效忠,怎可能對他刀劍相向!於公,他是臣無法向莫天昭動手,於私,他們是最要好的朋友。如若要他殺掉莫天昭,他隻覺得手中的劍似有千斤重,如何提得起來。他望著莫天昭的眼神瞬間閃過萬般情緒,遲遲難以下定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