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與白風話別之後,趙晚雪三人又重新上路。
還是冷無雙駕車,趙晚雪坐在他的旁邊,把玩著白風送給她的玉墜子,溫潤光澤,是由上等好玉經能工巧匠之手打磨而成,不似一般珍貴。
“無雙哥哥,百戰堂到底是怎麼一個幫派?”昨天晚上白風隻告訴她百戰堂是一個江湖上的小幫派,但她怎麼看也不像,好奇心也被勾引起來了。
冷無雙瞟了她一眼,回頭繼續認真駕他的馬車,“怎麼想起問這個了?”
“好奇而已,”趙晚雪偏著頭道:“白風說百戰堂隻是一個小幫派,但我怎麼看都不像,就好比這個玉墜子,這可是很貴重的東西,用來打磨這個玉墜子的玉是很難得的上等好玉,連皇宮都難見得的上等佳品呢!”
冷無雙輕笑一聲,“不過一個小玉墜子罷了,世上的奇珍異寶又不隻皇宮中才有,像苗疆有很多東西皇宮不也沒有?”
“是這樣嗎?”趙晚雪輕蹙眉頭,顯然不是很相信。
“傻丫頭,”冷無雙笑著摸了一下趙晚雪的頭發,簡單地道:“白風都那麼說了,自然就是他說的那樣,他都那麼坦白了,還送你如此貴重的玉墜子,難道還會騙你不成?”對於白風的坦誠,冷無雙十分佩服,他能做到如實相告,不愧是一個光明磊落的漢子,冷無雙對他的態度也改變了不少。
趙晚雪莞爾,“那到也是。”
馬車平穩地行駛在大道上,春風迎麵吹來,愜意舒爽,路邊偶爾有野花夾雜在大片的綠色裏,春天的氣息越來越濃了。
趙晚雪閑來無事,掏出左玉麟送她的那支笛子,愛憐地擦拭了一下,放於唇邊輕輕吹起。
笛聲悠揚,斷斷續續的音符輕輕滴落在綠葉上,草叢中,宛如一些透明的,純真的夢;又仿佛毫無生氣的大地拂過一縷春風,頓時喚醒了萬物。
路邊的山崗上矗立著一隊人馬,莫天昭騎在馬背上迎風而立,春風吹亂了他的發絲,他也毫無在意,定定的目光隻注視著那駕馬車上的人兒,連同心也隨著她一起。
身後的侍從沒一個人敢隨意走動或發出聲響來,他們在這裏已經等了一個多時辰了,目的就隻是想要等這輛馬車出現。
白影有一點兒不明白,皇上明明那麼在意趙晚雪,來這裏等了這麼久,人終於出現了,就在眼前了,為什麼又駐足不前,眼睜睜地看著馬車從遠處來又從眼前過去慢慢地駛離,難道跑這麼遠,等這麼長時間,就隻為了看著她再一次從眼前走過嗎?
莫天昭目光定定地落在馬車上的趙晚雪身上,她和身旁的冷無雙有說有笑,非常開心。他也聽到了笛聲,美妙的笛聲,縈繞在耳畔揮之不去。在宮中,他就聽她吹過笛,十分好聽,比宮中的悅師還要好,但不從來都沒這般好聽。看來放她離開她是連心境也變了吧!變得輕鬆愉快沒有束縛了。
莫天昭微微苦笑,可憐他的心如同吃了黃蓮一樣苦到了盡頭。
忘不了她離開東陵皇宮的那一日,他去到冷院的情景。沒有了她的冷院裏靜悄悄的,寂靜得讓人害怕,他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述說著他的存在,可是她已不在。
他還記得大雪天她光著腳丫子跑進院子裏看雪,他擁著她說會給她溫暖,她感動得落淚的模樣,是那麼需要人保護;他還記得她撞破了頭,醒來後故意裝作不認識他,存心氣得他發怒強吻她時羞澀的模樣,是那麼惹人憐愛不已。他還記得她的笑,她的鬧,她的賭氣,她的撒嬌,她的可愛,她的恨意,那麼多那麼多都深深地刻進他的腦海裏,怎麼也忘不掉,時時刻刻刺痛著他的心。
房間裏,還擺放著她用過的那些東西。桌上的茶杯,鏡子旁的胭脂水粉,被子也整齊地疊放在床上,這裏的一切都沒有變,一樣也都沒有少。好像她隻是調皮地跑出宮去玩耍一下,過不了多久就會再回來,還會衝著他笑,衝著他鬧。隻是他的心知道,她不會回來了。
他用力的呼吸,吸進肺裏的隻是冰冷的空氣,不帶她一絲一毫的味道。他忽然就感到難過得想要落下淚來,原來她不是什麼都沒帶走,她實際上已經將所有的一切都帶走了,連一點點對他的憐憫都沒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