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訣謹遵聖旨!”公孫訣微頷首,嗓音深沉道。
“那公孫將軍,咱家就不在這陪你了,得回去複命,”方公笑嗬嗬的說,“你也別在這兒耽擱太長時間了,整理好瑣碎事務,早日班師。”
“是,”公孫訣側過身去,對常副將和隨身侍從道,“送方公公……”
方公公隨著隊伍於七日後抵達京城,公孫訣也在一個月後班師回朝——那天,迎接回歸隊伍的大小官員從宮內一直排到了宮外幾裏,這一路上,“大將軍威武!”、“大將軍威武”!的喊聲驚天雷動,簡彤坐在翠蓋珠纓的華車裏,掀起車窗向外遙望,看見公孫訣的棗紅色駿馬就行走在華車的旁邊,颯爽英姿,穩若泰山的麵對著眼前這宛如雷霆萬鈞之勢,目之所及,皆跪倒一片。
簡彤發現,公孫訣的眼睛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要來得清澈明亮,炯炯有神,他的側臉線條異常清晰而完美,薄唇緊抿,神情堅韌敏銳,從前“吊兒郎當”的慵懶消失得無影無蹤,亦沒有紈絝子弟的玩世不恭——幾個月的軍隊生活已經把他脫胎換骨成一個威嚴自律的軍人了……她真不知道是該替他開心還是失落,就這樣有些出神的望定了眼前騎在高頭大馬上一身甲胄、威震四方的他。
不經意間,仿佛心有靈犀,他轉頭看向馬車這邊,撞上她有點“犯癡”的眼神,心中宛若一顆小石子投進平靜的湖麵立時掀起波瀾,他竟又些慌亂的回過頭去,不多久又忍不住再看到馬車這邊,伊人已放下車簾,如此三番糾結著終於到了宮門口,遠遠看到大嶽朝皇帝竟出宮相迎,一席明黃龍袍屹立在寒風之中,他連忙下馬,穩穩的走向皇帝。
“臣將叩見皇上!”公孫訣雙手抱拳,微彎腰頷首的行禮道。
“免禮!”皇帝微頓,沉聲道,“此戰大捷——公孫將軍勞苦功高,聲名遠播,朕敬你!”
上來一個太監,雙手拿著個托盤,上麵放著兩隻盛滿酒的和田玉酒盅,皇帝拿了一隻遞給公孫訣。
“謝皇上,臣將先幹為盡!”公孫訣爽利的喝下酒。
皇帝也幹了,兩人“照杯”後,他問:“怎麼不見簡彤!”
“在後麵馬車裏,”公孫訣淡淡的解釋,“回來這一路上風雪交加,臣將就把自己的車讓給她了。”
皇帝意會的點頭,親自走到華車前,簡彤聽到動靜掀起車簾,見是皇帝,趕忙下車,皇帝二話不說伸手就托住簡彤要扶車框的手——
“朕還以為你再不回來了……”下了車,兮瑞擰著眉頭詼諧的抱怨道,“為什麼不聲不響的走人?告訴朕又怎麼?朕是老虎,會吃了你?!”
你還真就是!簡彤心下嘀咕,臉上卻蕩漾著歉意的微笑:“是小女子魯莽了,還請皇上原諒。”
“不要試圖轉移話題!”皇帝佯裝生氣,桃花眼一瞪,突然看到禮部侍郎朝這走來,歎氣道,“罷了,先回宮,慶功宴後朕再找你‘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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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功宴在大華殿舉行,皇帝要簡彤坐在他旁邊,她以“於理不合”為由謝絕了,坐在下首左邊第一個位置,公孫訣正好在右邊一列第一個位置——此時他已換下甲胄,身著月白色淨麵杭綢直裰,外披墨色刻絲鶴氅,頭發僅以黃楊木的簪子束起,集優雅、危險、英俊和妖媚於一身,分外養眼,兩人打了個照麵,彼此對望了一下,又匆忙將視線移向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