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掉進“泡菜壇子”
沙漠和海洋一樣有著無與倫比的磅礴氣勢,無論看沙,還是看海,都能擴展一個人的胸襟。但是無論你是跳海還是進沙漠,都差不多是扯著閻王爺鼻子撒野。
我們的幹糧和水原本可以支撐的更久一些,卻因為多了一個計劃外的楊廣,所以……
我們跟著孔明燈往北走了一十一天,很慶幸我們真的沒有繞回原處,但放眼望去卻還是一片無邊的黃沙。
楊廣這個人性格很複雜,接觸久了我甚至開始懷疑他人格分裂。
據陸判所說他活到最後已經是神憎鬼厭,所以自打下了地府就一直在十八層地獄裏輪番受刑,一樓拔舌千回,二層剪指萬次,三層鐵樹剮身、蒸籠、銅柱、刀山、火海……他愣是一聲不吭保持著嘴角下撇的特殊微笑。
我開始聽說時沒有覺得奇怪,因為我知道假如一個人有著念想、有著惦記,那麼苦的也是甜的,硬的也是軟的,疼痛也是舒爽的;倘若這人要是沒有了想法、沒了精神支柱,那就是給他天天錦衣玉食他也如同嚼蠟。
可苦就苦在閻王爺送他上來的時候也沒絕了懲戒他的念頭,為了讓他在沙漠裏受點罪,竟然塑了他原來的肉身!既然是肉體凡胎那他必然要吃要喝,更另人頭痛的是這家夥原本就是個敗家子。
在走到第四天以後我和陸判就會隔三岔五的把他摁沙堆裏揍一頓狠的,可不管你再怎麼收拾他,他還是會大吃大喝,完全不懂得儲備,到了最後竟是趁我們睡著時偷了一大皮袋水去,喝掉了大半,竟還拿剩下的一半洗了洗臉!
我畢竟隻是一個凡人,當我發現那件事時開始起了一個念頭:假使哪天斷糧斷水了,我就活吃了這個敗家的玩意兒。
我看過陸判當時的眼神,也看到他當時伸出舌頭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我堅信俺倆考慮的是同一個想法,我很欣慰,我們還有最後的糧食—-楊廣。
又再是三天之後……
水隻剩一袋,糧隻剩一天。
我從來沒想過會在這裏看見蕭樂樂,但是我卻偏偏在這個傍晚看見了她!
原本我們是跟著遠處天空那個白色的小點兒趕路的,但是三個人不約而同的停住了腳步,三雙眼睛盯著不遠處的同一個沙丘。
我可以斷定坐在沙丘上的女人是蕭樂樂而不是高興,我對她太熟悉了,她的一顰一笑都仿佛是在眨眼之前才發生過。
陸判用胳膊肘子搗了搗我,聲音有點虛虛的:“你,你看到了?”
“我看到了!”回答他的不是我,是楊廣。
“海市蜃樓,一定是海市蜃樓!”我大力的揮了揮手,想要告訴自己我已經餓的發慌頭暈了。嗬嗬,在這個時候能想起她,我還真是不容易。
我發現身邊的陸判和楊廣已經失了魂魄般的朝那個沙丘走去,心下覺得有一絲不妥當,到底是哪裏不對頭,我也想不起來。
這個時候沙丘上的蕭樂樂竟是衝著我招了招手,她沒有在笑,而是一臉的哀怨,那個表情我很熟悉,就和她離開我們倆的家時是同一個表情。
我開始心疼,心疼的想死,於是我跟著走了過去。
當時我已經再也想不起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個她不可能出現的地方,更別說想不到哪裏有些不對頭了。直到在距離她大約四、五米的時候,我聽到身前的陸判、楊廣二人同時呼喚出口。
楊廣喚的是“嫻兒”!
陸判叫的是“蕭嫻”!
我猛的一個激靈,想起陸判無論是對蕭樂樂還是對再世為人的高興都不大感冒。那他現在的表情為什麼卻像是條發了情的公狗!還有楊廣,看到我女人他卻為何叫出的也是“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