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風在吹,但是向前進注意到了,聲音來自嶺下的飛機草叢中。
他顧不得身上的螞蟻齧咬,用手摸到身旁的炮觀員,碰了碰他。炮觀員也聽到了嶺下的動靜,判斷到那聲音應該有一定距離,可能在十幾二十幾米附近。
兩人迅速用腿腳往後蹬。身後所有人全在地上趴著,正靜靜地等待著白天的到來。不到十幾秒鍾,都知道有了敵情,更大氣也不敢出,各自轉身控製兩邊懸崖。
向前進身上那個難熬,現在身子也不敢在地上蹭了,強自忍著。也許敵人會摸上嶺來,誰曉得?嗄嗄的聲音在嶺下越來越近,後麵的人也都聽到了。那聲音很慢很輕,像是蟒蛇爬行?他輕輕地打開了自動步槍上保險,身子又往前移動了一點,想要能更清楚地聽到下麵的動靜。
這一來,他身子完全壓在了螞蟻窩點上。螞蟻千萬隻,在他的身上有縫隙就鑽,進到內衣裏,他再也忍受不住。
槍背帶被他咬在嘴裏,嚓嚓直響。握住自動步槍護木的左手五指,幾乎要將之握碎。
一會兒,炮觀員也感覺得身上開始有螞蟻在爬咬,曉得向前進剛才為何在地上蹭動了。這可不是個味,他也隻得緊緊咬著嘴唇,強自忍受。
那嗄嗄的聲音還在下麵,慢慢地往左邊去。也許那真的是一條蟒蛇,不過天氣並未悶熱,蟒蛇不可能這個時候出遊。也許是別的什麼山獸類?
一隻螞蟻爬到了向前進的眼角,在那裏的眼皮處咬了一口。脖子,下巴,頭盔裏,前額,耳輪廓裏,鼻孔處,到處都有了麻癢癢的觸動。
臉龐處被咬,無數隻螞蟻在頭臉上,自由地爬行著,想咬就咬。
他隻得擺動了一下頭。
這種輕微的擺動不起絲毫效果。
鼻孔裏又被咬了幾口。
這樣隨口齧咬的螞蟻越來越多。向前進緊咬著牙幫,牙幫都已經變得酸脹難當。
他不能動,身子在草葉越來越弄出意想不到的越來越。
忍!
一個小時過去了。
蟻群在他的越來越自由進出。
兩個小時過去了。
蟻群如然。
他一動不動地趴著在地上,漸漸肢體變得麻木,似乎失去了知覺。
從那嗄嗄的聲音發出被注意到時起,快黎明了,身後依然沒有傳來槍戰的聲音。難道昨夜盤嶺過去的不是人?是野獸?還有什麼野獸留在這樣的地方?這有點難以令人置信。
黎明在慢慢地擴大它的光亮,天地間的色澤在林間的漆黑一團中看來,對所有人都是一種向往。透過了嶺上的霧氣看東方升起來的太陽,那種紅色很淡,是一種帶黃的暈圈狀。
向前進在蟻群的齧咬下,已經變得有點神昏誌糊。
這嶺上前端是一個大蟻窩,無數的螞蟻將他身後的好幾個人也給包圍了,身上厚厚的一層,他已經看不清那幾個人是誰。
身邊的炮觀員也很慘,臉被咬得直流黃水。待最後麵的人知道了這個情況,趕緊爬過來給遭受螞蟻襲擊的人灑蚊蟲水。
天越來越亮,所有的螞蟻受不住那種怪味道,死傷無盡,生命力強的全逃逸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