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裏隱著疑問,不過沒有問出口,看著我。
我徑直道:“聽說總管去世之時,有人看到了血滴子?”
“璧兒,儂不是一向最聽總管的話麼?”
“阿朱,你應該理解我的心情。”
阿朱不作聲了。北風在外麵嗚嗚地吹。
“告訴她。”一個聲音從後麵傳來。
我轉過頭。那冷淡輕慢的眼神,永遠隻屬於一個人,闞陵。
他走到我身邊,對阿朱道:“我也想知道。”
“令主之命,阿朱豈敢不從。”
令主?他就是
“紫上令”的新任令主?
“應該是我。太子察覺總管在探他的底,所以幹脆一不做二不休。”
阿朱已經離開。我站在窗前,這話,是對闞陵說的。
“他派你進豐色樓多久了?”
“將近十年。”
“如此未雨綢繆……所以他也早想到了會有今天……”
我試圖理解他這句話的意思:“如果他早想到了,為何還要插手?”
闞陵揚眉一笑:“我問你,他明明叫眾人對他的生死不要掛懷,為何一個一個,卻定要尋找真相?”
我一時語塞。
不是不能回答,是不願回答。
管他人作甚?我隻知道,這世上所有的人都可以死,獨他不能。
這樣,已經夠了。
“生命與記憶,你選哪樣?”闞陵突然問。
不假思索地:“記憶。”
他陷入沉默。
我起身告辭:“將軍既為總管親手傳承之令主,還盼不要辜負總管之拳拳希望。”
外麵起風了。
兩掌交合,肌膚瑩冷如冰。
招來一個丫鬟:“送一紙‘豔箋’到侍中陳叔達陳大人府中,請他今晚移駕豔樓小聚。”
“是的,姑娘。”
“另外,備轎——我要去鎮國寺。”
鎮國寺的院中,原來有一棵年歲極老的櫻花樹。
我走進一間禪房,望了望房中那塊銀色水紋低垂的簾幕,在幾上放下一柄折扇。
出得門來,兩個沙彌合什微躬,口念“阿彌陀佛”。
依舊不是櫻花開放的時節。
著魔似的踱上前,我舉頭仰望。
其實是不怎麼喜歡櫻花的。
隻覺花似雪,雪如花。一朝全盛,一夕落盡。
尤其是當某一天細看的時候,發現它居然和家鄉那種小紅花的形狀十分相似。
於是我問楊媚:“有沒有櫻花是赤紅顏色的呢?”
“應該有吧,櫻花以粉櫻、白櫻居多。如果是赤紅顏色的話,估計是很珍稀的品種呢,一定十分漂亮。”她輕柔的答。
對不起啊,楊媚。
我將做的,必是你不樂意見的。
可是,沒有辦法。
並不打算祈求你的原諒。
猶記得有一次一同看落櫻,滿樹煙雨,半身花香,你笑著說:“若能被櫻花花瓣所埋,那一定是十分美好的事呐!”
定要辭枝留不住,花塚猶聞淨骨香。
摸了摸袖中的匕刃,我頭也不回的跨出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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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因為很多人都說結尾幾章看得不太明白,所以加寫了這個番外^_^也不知道這樣看明白了一點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