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之音?”聽到這話,朱鬆忍不住嗤笑了一聲,道:“外使這話是不是得有點過於自大了。..方才的曲調確實不錯,可是依著本王看來,卻還是差那麼點意思。”
到這裏的時候,朱鬆特意頓了頓,方才繼續道:“本王這般與你吧,就你方才所彈奏樂曲,在我大明朝,隨隨便便地找一個街邊賣唱的丫頭,都是可以彈奏地出來的,甚至比你彈奏地還要更加美妙!”
“隨便?”如果方才碧昂娜隻是有那麼一點怒火的話,那麼眼下碧昂娜的黛眉已經徹底擰了起來,“韓王殿下莫不是在開玩笑嗎?”
“本王可沒有心思與你開玩笑。”朱鬆搖了搖頭,指著站在大殿邊上,衣著樸素的迷情,道:“此女名叫迷情,乃是本王於外府一酒樓之中尋來,不如便讓她為你彈奏一曲如何?”
此刻,碧昂娜才注意到大殿當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貌美女子,此女子雖擁有閉月羞花之貌,但是卻衣著素樸,眉目間不曾點上妝容,想來應是出自尋常百姓之家。
心中這樣想著,碧昂娜對迷情道:“這位姑娘請了,你,會演奏樂器嗎?”
這聲音更加圓潤,偏陰柔,但是卻帶著明顯不相信的語調。
迷情先是抬頭看了碧昂娜一眼,隨後低眉順眼地柔聲道:“這位大人,女子非出自宮廷,是以樂曲隻會一箏爾,平日裏隻是彈些調以來糊口,登不得大雅之堂。”
“你尚算有些自知之明!”碧昂娜高興了,一擺手道:“既登不上大雅之堂,那你便退下吧……”
“但是大人方才所彈奏之曲,女子以為與女子平日所彈無甚區別。”碧昂娜話音方落,迷情就緊跟著了一句。
靜思大殿之中,除了幾個極少數曾經在朱鬆召開詩會的時候見過迷情的人之外,包括朱棣在內,都不過是隻聞其名,未曾見過其人。
此刻,聽到迷情如此與碧昂娜對話,隱隱覺得很有意思。
朱棣更是對朱鬆招了招手,把他招到了身側,低聲問道:“鬆弟,這位迷情姑娘是怎麼回事啊?”
朱鬆咧嘴一笑,道:“四皇兄,這都是臣弟之前與這迷情商量好的,為的就是好好氣氣這東羅馬帝國的人。”
朱棣了然地點點頭,徐皇後卻在這個時候道:“可是這姑娘,怎麼看都像是鄰家的妹妹,她當真是名傳下的三大名樓之一的迷情大家嗎?”
朱鬆聳聳肩膀,道:“皇嫂,臣弟辦事,你就放心吧!”
“這位大人,往日我等彈奏之時,往往輔以曲樂,女子以歌輔樂,不知可否?”上頭這兩兄弟在談論什麼,迷情並不曉得,她隻是側頭看著碧昂娜,輕聲問詢。
“好啊!”碧昂娜隻以為迷情是在她這裏顯擺,怒火已經升騰了起來,“來了大明許久,早就聽聞大明歌、曲雙絕,今日外臣便領教一二!”
迷情向著碧昂娜盈盈行了一禮,隨後對不遠處的一名太監點了點頭。
太監轉身就走,沒過一會,兩個太監走了回來,他麼兩人懷中還抱著一架古拙的箏。
迷情漫步到箏之前,輕柔坐下,事後……
叮咚!
錚錚然,箏聲驟起!
那箏聲清脆、直上九霄,雖隻是輕挑、軟抹了幾下,卻是瞬息間將大殿之中的眾人代入了空靈之境。
在箏聲盎然之際,隨之而起的是一道宛若黃鸝鳥般的歌唱:
“花謝花飛花滿,紅消香斷有誰憐?遊絲軟係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葬花吟!
醉了,迷情重現了當年朱鬆開詩會之時的場景,雖無笛聲相伴,但是這一曲葬花吟,仍舊聽熏了、唱醉了靜思殿中的一眾人。
那些曾經參與過詩會的文武大臣們,一個個閉目,思緒翻飛間,似乎是回到了當年,滿園的文武百官盡皆迷醉,闔府的美眷侍女,全都深情落淚。
大殿之中,那些東羅馬帝國的遣明使們已經完全驚呆了,這樣的演唱形式他們完全沒聽過,不光是箏聲美妙,這歌詞更是讓人有種潸然淚下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