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積雲的眼前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蒼茫。層層翻滾的雲浪,如夢似幻。不遠處有點點亮光,在雲霧中,這光顯得格外的明亮與柔和。
他朝著亮光走去。那是一扇碩大的古老石門發出的光暈。厚重的石門上刻著淩亂複雜的花紋,花紋縱橫交錯如同脈絡般布滿整個石門,渾厚的質感透著歲月的滄桑,猶如一位老人靜靜地站在那裏,仿佛想要對魏積雲述說著什麼,那刺痛人心的蒼涼與無奈,讓他感到莫名的心悸
他下意識覺得這扇門背後一定有著對他來說很重要的東西,他靠近了些,試圖去打開,但就在他的手指將要觸碰到那些花紋的刹那,突然一股巨大的衝擊力將他推離。
風起雲湧,天地變色,原本的白色雲霧被突然襲來的青紫色黑煙吞噬,門上出現駭人的龜裂,一塊塊的剝落崩塌。那些縱橫交錯的花紋開始散發出血紅色的流光,好像是那位靜默的老人在泣血,在呐喊,在求救。
石門崩塌,碎石飛散,就在刹那間似乎有東西猛地衝入魏積雲的體內,衝擊讓他的腦中一片空白。
他的周身開始燥熱,散發出詭異的紅光。車裂般的疼痛拉扯著肌肉與骨骼,仿佛是要將他拆散再重新組合一般。
那痛苦已經超過魏積雲所承受的極限,他想吼叫,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的意識在身體被痛苦的折磨中再一次渙散。就在絕望的刹那,他感到一股清流注入四肢百骸,將身體的那把火熄滅,痛苦漸漸撫平。
身體的疼痛依舊,魏積雲努力睜開雙眼,透過窗戶的光線讓他感到分外安心。
“這裏哪裏?”他坐起身,迷茫地看著四周陌生的一切。
這是間六七十平米見方的小屋,竹製的四壁與靠牆擺放的桌椅透著古樸,牆壁上掛著幾幅風格清逸的字畫。身下是木質的床榻,樣式古老厚重,整間屋子處處透著雅致。
這不是滇民的屋舍。魏積雲想起自己被那女人拉下山崖,還有提著長刀的人影。
魏積雲的腦海中閃過一些記憶的片段,那不是他的記憶,但他覺得異樣親切與熟悉。這些記憶讓他意識到他的人生似乎從墜崖的那一刻就開始偏離了本來的軌道,盡管他不敢相信這樣的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卻也無可選擇,隻能接受。
這些少許的記憶最終與自身的記憶重疊混雜,越來越淩亂無序,就像兩張打散後混在一起的拚圖,讓他搞不清哪些是臆想哪些是真實存在,每當他試著整理拚湊,卻發現一切變得更加糟糕。
“你真是命大,僅一息尚存都能被活回來,我師父的醫術果然了得。”一個小男孩端著藥大大咧咧地走進屋,看著自己坐起身魏積雲,用欠揍的語氣說道。
“這是什麼地方?”魏積雲問。
“我說你就不能好好躺著,扯動傷口,又要累得師父為你療治”小男孩也不急著答話,自顧放下手中的藥碗,抽出一把刀朝著魏積雲走去。
“你想幹什麼?”魏積雲見小男孩拿出刀,本能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手扼上他的頸部。
小男孩沒想到身有重傷的魏積雲還能有這麼快的身手,先是一愣。下一刻指尖上不知怎麼出現一根銀針,對著魏積雲胸前穴位射出。
魏積雲哪裏知道這孩子會來這麼一招,隻覺手指一軟,全身無力癱倒在床上。
這是失傳已久的點穴?魏積雲錯愕眼前年歲不大的孩童。
“你說你內力盡失還在瞎折騰什麼,我就是想幫你拆下繃帶換個藥,至於這麼緊張嗎?”小男孩鄙視地看了一眼動彈不得魏積雲,快速地換好藥,順手取下穴位上那枚銀針,勾勾嘴角揶揄道。
小男孩眼底閃過的促狹讓魏積雲有些惱火,卻又無力還擊,索性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