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天還沒亮,魏積雲就喚來穀中的啞巴仆從,讓他們幫他找來一些木炭。
當貉兒來送早膳時,已經見魏積雲又趴在桌上,手裏拿著用布包著的木炭在紙上畫著什麼。
貉兒好奇心重,不知道他在幹什麼,忍不住上前探看。就見桌上已經放著數張畫好的圖紙,上麵的圖他看不大懂,但是旁邊寫著“彈簧”、“箭筒”字樣,卻是看得分明。
“這是要做什麼?”貉兒看著這些圖案,越看越覺得像兵器的機括圖。
說起兵器製造,師父也教過些,不過在他看來這些硬邦邦的兵器都沒有他的那柄短笛好用,隻是極其耗費內力,而且有一定的範圍限製。
忘憂穀的七大弟子幾乎都擅長各類武器,但是每個人都有一向專攻。貉兒年歲小,悟性卻在其他六人之上,所以青行主要側重傳授內功心法和奇門遁甲的術類武功。
即便貉兒也會用劍,卻還是喜歡遠程短兵器。在他看來,那些天天拿著長劍行走江湖的人,如果不是以殺人為生的江湖劍客,就是些附庸風雅的公子哥,真正比劃起來,恐怕也就是花拳繡腿,不足為懼。至於劍氣傷人之說,拚的也不過就是內力,豈是單純練習劍術可以練出來的。
不過魏積雲畫的這個像兵器的東西,貉兒以前沒見過,隻覺分外有趣,見魏積雲沒搭理他,也不著急,就搬了張凳子坐在他旁邊,看著他繼續埋頭塗寫。
最後一張圖畫完,已是傍晚時分。這段時間裏,貉兒也不打擾魏積雲,就是在一幫他倒水、拿紙,甭提有多殷勤。
見魏積雲畫完貉兒連忙將那些圖紙整理好放在一邊,拉著他來到桌前,指著桌上還冒著熱氣的飯菜說道:“這是我讓廚房特意幫你留的飯菜,你看都還是熱的,趕快吃,吃完給我講講你這畫的是什麼,不然我晚上一直惦記著,可真要睡不著覺了。”
魏積雲伸了個懶腰,拿起筷子每樣菜夾了一口吃下去,突然說道:“想知道那是什麼也不難,不過隻是這麼獻獻殷勤就把我打發了,未免也太沒誠意了”。說道這裏,他盈滿笑意的眼中閃著促狹的光彩。
“哎,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小氣,不就是想讓你說說你那畫得是什麼兵器的機括圖,竟然還訛詐上了。”貉兒見魏積雲賣著關子故意戲弄自己,也誇張地嚷嚷道。
“我可什麼都沒找你要,哪有訛你,可別誣陷好人,反倒是你一直想知道我在幹什麼,難道不是你有企圖?”
魏積雲來到這裏後,因為重傷臥床又失去了過往的記憶,必須時時仰賴貉兒的照料和解惑,所以一直被貉兒真真假假地牽著鼻子戲弄到五內鬱結。如今最發愁的難題也已經有了解決的眉目,精神放鬆大半,心情正是大好的時候,見有機會戲弄這熊孩子,自然是要扳回一城才肯罷休。
貉兒被魏積雲的話堵了嘴,小臉憋得通紅,氣得直跺腳。可他突然又想到什麼,臉上的神情也從氣急敗壞變成得意洋洋,插著腰對魏積雲說:
“哈哈,你現在不告訴我就算了,等到你求著我說的時候,可別說我不想聽了。”
“我求你?我求你什麼?”魏積雲不解地問道。轉念一想才大感不妙,自己還當真有求他幫忙的事情。
武器圖紙是畫出來了,製造武器的材料也都不是問題,可完全做出實物必須有擅長機巧和懂得冶鐵的匠師,否則單憑一己之力怎麼可能準備好所有需要的物件。眼下自己寄人籬下,又不能隨意出穀,人生地不熟的想要找到匠師還真是隻能靠貉兒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