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積雲神情恍惚地抱著星羅的屍身出現在青行屋前,貉兒早已等在那裏,看見星羅的樣子,他瞪大了眼一個箭步衝上前攥住魏積雲的衣襟咬牙問道:“誰幹的!怎麼會這樣!”
魏積雲已經因為巨大的傷痛變得麻木,隻是緊緊抱著星羅的屍體,任由貉兒搖晃捶打,淡淡地吐出兩個字:“冥鬼”
“我艸他冥鬼的祖宗”貉兒紅著眼叫罵道。
魏積雲知道,貉兒的傷痛比他的更甚。貉兒從小和星羅是在穀中一起長大的,其他師兄弟都住在外圍,隻有他倆住在內圍,盡管星羅比他年長五六歲,但他的心智一天天成熟,可是星羅的心智卻永遠停留在十二三歲。他喜歡逗她生氣,喜歡和她打打鬧鬧,喜歡搶她做的吃食,喜歡看她笑的樣子。因為他練功不用心,師父責罰他不許吃飯時,是星羅偷偷給他送點心,他因為練功被師兄打的滿身是傷時,是星羅含著淚為他抹藥,她是他的姐姐,除師父以外最親的親人。可是現在就這麼沒了,像一朵含苞待放的鮮花,就這麼無情的被摧殘和折殺了。
魏積雲和貉兒將星羅埋葬在她生前最喜歡的那片花海邊,二人站在墳前默默地向她做最後的道別。
“她是為了救我才死的,我對不起她”魏積雲將手中的荼蘼花放到星羅的墳前,對貉兒說。
“她怎麼會去那裏的”貉兒靜靜地看著孤零零的墳堆,問。
“不知道,我很晚才睡著,但沒有聽到任何動靜。那個欺負她的人不是冥鬼,好像是穀中的弟子,但是這人怎麼會進入內圍的!還有那個冥鬼怎麼會進入內圍並且埋伏在那裏?最重要的是,引我去那個院子的人是誰?和冥鬼好像不是同一個人,如果是同一個人,他為什麼要把我引到那裏看到星羅被欺辱的景象,然後又等我殺了那個男人後才現身殺我?”魏積雲咬了咬牙關,憤恨地說。
“這件事總會弄清楚的,冥鬼既然已經出現在內圍,恐怕他們大批人馬也快來了,星羅的仇是一定要報的,這筆賬咱們記下了”貉兒強忍著哽咽,將所有的憤怒與仇恨留在了心底。
二人收拾好情緒重新來到青行屋前,早已有數十人等候在那裏。魏積雲掃視了一眼那些人,心下明白這些人定然與穀內的啞仆不同,每個人長相衣著皆是不俗。其中為首的幾個人神色中帶著倨傲與冷峻,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都帶著探究與戒備。
其中一人說了句:“人都到齊,準備出發”。
魏積雲問:“他們是什麼人?”
貉兒道:“為首的就是門下除我以外的另外六大弟子,都是親信可靠之人。”
魏積雲心想,這些人有的看著比青行年歲還要大,竟然會是青行的徒弟,也不知這青行到底厲害到什麼程序。
時間緊迫,貉兒也沒多做介紹,隻說以後自然會認識。
進到青行屋內,陳設一如魏積雲那日所見的毫無二致,隻是少了那個讓人琢磨不透的身影。
貉兒走到屋內放有竹簡卷軸的那麵牆壁前,快速的將幾卷竹簡換動位置,就見放置竹簡的桌案自動挪開露出一人見方的洞口,洞內隻能看到一條青條石鋪就的小路向下延伸到黑暗之中。
魏積雲見到密道門在貉兒換動竹簡位置後自動打開,臉上難掩驚訝的神色。這比當年抗倭時的地道戰牛上百倍,誰能想得到在這樣一座不起眼的竹樓內竟然會有如此構造精密的類密碼鎖自動化暗門,雖然這些在小說裏看到過,但親身經曆還是有種歎為觀止的震撼感。
“等下進了密道,你必須走在我前麵,記住,最好什麼都別問,什麼也別亂動”貉兒的嘴唇有些發白,語氣中帶著不尋常的緊張。
魏積雲動了動嘴,心說一個逃生密道,還能有什麼危險不成,但看貉兒和眾人緊張的樣子,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是應了句“明白”。
剛才說話的那人取過火折子吹亮,率先帶著一隊人貓腰進入。貉兒領著魏積雲被夾在隊伍的中間,其他人墊後。
當所有人都進入密道,行在最後的人在牆上用力按下,密道口的石門砰然關閉。屋內案幾複位,一切恢複如初。
幽暗狹窄的密道充斥著潮濕陰冷的黴味,隻有每個人手中的火折子發出微弱的暗光勉強照見腳下的路。
石階是青石條磚鋪就,濕滑難行,剛進入時隻能容得下一人通過。魏積雲扶著牆壁,指尖傳來粗糙的觸感可以清晰的感覺出人工開鑿的痕跡。
不知走了多久,眾人的呼吸都開始變得有些急促,狹窄的石階漸漸變成平坦的小路,越往裏道路越寬,最後三人並排也不覺擁擠。
牆壁兩邊開始出現飄搖的燭光,將整個通道籠罩在漂浮著微塵的淡紫色氤氳裏。盡管如此,沉默趕路的人們並沒有變得輕鬆。一路上沒有人說話,隻是悶頭前行,越往裏走,氣氛愈發壓抑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