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3 喬遷之喜(2 / 3)

齊平公道:“看來封兒這女婿,寡人絕對沒有找錯。眼下還沒成親,便能如此體察妙兒的心

思,日後決不會讓妙兒受委屈。”

晏缺問道:“是了,封兒,那朱泙漫這些天果然未再糾纏,明日你與他比劍,應該無妨吧?”

伍封笑道:“無妨,明日是我的喬遷之喜,晚間宴請賓客,順便將朱泙漫略略教訓一下,免

得他小視了我們齊國上下。”

齊平公點頭道:“明晚寡人與老大夫一起去你府上,看看他如何丟臉。我看封兒幾天不見,

臉色越來越好,定是劍術大有進境。”

晏缺埋怨道:“封兒,你殺了田逆的兒子,為何不早說?”

伍封奇道:“怎麼?田逆有何舉動?”

晏缺道:“你走的那天,朝議時田逆向國君哭訴,說你殺了他的獨生兒子,要國君為他做主。

國君不知其原因,嚇了一跳。幸好公子高當即出來,將那晚的事情說出來,國君又問過了閭邱

明,都道田武卑鄙無恥,暗算在先,你出於自衛才殺了他。連田恒也將田逆罵了幾句,說他教

子不嚴,乃至有禍。”

齊平公歎道:“是啊,自那日開始,田逆就稱病告假在家,閉門不出,或是心中記恨吧。”

伍封笑道:“他不敢出門,倒不是記恨,而是怕朱泙漫上門找他。”他將渠公之計說了,又

道:“現在最要緊的,是看相國的態度。若他與田逆沆瀣一氣,倒是十分麻煩。”

晏缺搖頭道:“我看不會。不知為什麼,近日來田恒對田逆的態度大不如從前,聽說為了田

武這件事,兩人爭執得很厲害,田逆稱病告假,連國君也到他府上看視,隻有田恒未去。”

妙公主有些奇怪,問道:“外公,相國與田逆爭執,你又怎知道?”

晏缺笑道:“外公久不出門,但也不能束手待斃,是以在田氏府中,多多少少也有幾個我的

人。”

伍封心想,田恒對田逆始見不滿,多半是由楚姬之事引發,道:“此事須得看清楚相國的態

度,日後再慢慢地想辦法。”

封府在慶夫人和渠公的主持下,這喬遷之喜弄得熱鬧非凡。

前院大堂兩旁,左右各自排著四排食案,每排均有數十張席,此刻,臨淄城中的大小貴族

大都已來赴宴,坐在席上,後排的席當然是供這些官兒所攜陪乘從人所用。

伍封是國君寵臣和未來女婿,又與鮑晏兩家是至親,兼且人才出眾、年少多金,一眾大夫

貴族哪有不盡力巴結的?是以早早前來,此刻正互打招呼,看著堂中輕衣羅衫、嫋娜婷婷的歌

姬跳舞。

伍封今日換了一套大紅衣裳,腰係五指寬的鹿皮革帶,頭上束著尺高的金冠,站在門前迎

接賓客。這身裝束,令身高一丈的他越發顯得瀟灑不羈、雄壯異常。

這時,義兄柳下惠的馬車到了門前。柳下惠跳下馬車,笑道:“兄弟今日喬遷之喜,為兄特

來祝賀。”探過頭來小聲道:“朱泙漫劍術十分厲害,兄弟閉門練劍多日,是否有必勝把握?”

伍封深喜義兄為人真誠,在如今列國中罕見,握住柳下惠的手道:“大哥放心,小弟絕輸不

了。”

柳下惠雖然心中暗有些擔心,見伍封信心十足,知道他不是妄自尊大之徒,放下心來,由

封府家人帶進府中入席。

便聽笑聲連連,田恒引著數十從人,昂然而來。

田恒從車上下來,笑吟吟道:“封大夫,本相是否來晚了呢?”

伍封道:“相國來得正是時候。”小聲道:“相國,在下正自煩惱,頗有些無顏相見之感。”

田恒愕然道:“封大夫何出此言?”

伍封道:“在下不小心殺了小武,今日方知是相國令侄,後悔不已,怎能不大為煩惱、羞見

相國呢?”

田恒心中確有不滿,伍封一見麵便直言相告,倒是大出意外,歎道:“田武為人傲慢,得罪

封大夫在先。何況比試劍法,死傷難免,封大夫不必太過介懷。此事以後再作打算吧。”

伍封知道他仍有不滿,卻也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對付他,是以心中矛盾,溢於言表,便道:“雖

是情非得意,終是有損相國顏麵,以致四下有些傳言,道是在下與相國不和,不知相國是否知

道?”

田恒怔了怔,歎道:“坊間傳聞,不足為信。本相今日前來,便是為了堵塞城中愚夫蠢婦之

口。”

伍封歎了口氣,道:“以相國之見,在下是否應該到左司馬府上請罪?就怕左司馬喪子之痛,

不肯見諒。”

田恒哼了一聲,道:“田逆教子不嚴,終至生禍,本相早已對他說過,若是封大夫出了什麼

岔子,本相唯他是問。”岔開話頭道:“聽說封大夫今日要與朱泙漫比劍,是否確有此事?”

伍封道:“此人處處相逼,無禮糾纏,竟敢向國君索要殺了董梧兒子的凶手,這不是視我齊

國無人麼?在下隻好直接攬了過來,免得他到處生事。”

田恒知道臨淄上下,人人都說董梧的兒子死於田逆之手,心道:“連城中百姓都知道此事,

朱泙漫哪有不知的?”歎道:“若非封大夫的挑戰,恐怕朱泙漫早已找上了田逆吧?”

伍封慨然道:“相國放心,在下今日便為左司馬絕此大患。”

田恒盯著他良久,歎了口氣,進府去了。

伍封暗暗歎了口氣,知道殺田武一事,在田恒心中大生芥蒂,一時之間,也不可能化解。

正自發愣,數乘馬車風一般闖上山丘,車未停穩,一人從車中躍下,正是那彪悍之極的“大

漠之狼”朱泙漫,後麵幾乘馬車,卻是子劍、招來、葉柔等人。葉柔見伍封神采飛揚的樣子,眼

中一亮。

伍封笑著對朱泙漫道:“閣下數日不見,平安無恙吧?”

朱泙漫哼了聲,獰笑道:“封大夫苦練劍法,想必是大有進境。”他故意將個“苦”字說得極

響,引得子劍那一眾門人嗤嗤作笑。

伍封道:“在下原想到閣下處去受教,尋思又要請子劍等諸多人等旁觀,頗有煩瑣之處,是

以改請閣下到府上來。今日賓客盈門,閣下名滿天下,想必是盛名無虛,一陣間向閣下請教之

時,閣下萬萬不可藏私,徒令在下失望。”那是說,你有什麼本事,盡管使出來吧。

子劍走了上來,笑道:“封大夫膽色過人,子劍大為佩服。”他那日見過伍封與田武之鬥,

伍封未用劍,是以不知道伍封的劍法深淺。但伍封這齊國第三大劍手之名,是田恒所評的,田

恒是他的弟子,既然伍封連田恒也不如,比自己的劍術自是遠遠不及。這些天他也陪朱泙漫試

過劍術,知道朱泙漫的劍術遠勝於自己,便知道伍封絕非朱泙漫的敵手。心道:“朱泙漫人稱‘大

漠之狼’,天性凶殘,與他交手的人,向來無一人生還,一陣間你知道厲害時,連皇天也救不了

你。”

眾人話不投機,自入府中去了。

緊接著趙鞅帶著趙無恤前來,伍封心中對這晉國名臣極是尊敬,恭恭敬敬上前施禮,將趙

鞅攙下馬車。

趙鞅笑道:“封大夫名震臨淄,老夫今日還是第一次同封大夫麵對麵相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