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遲啐了一口,白了他一眼,笑著找楚月兒說話去了。伍封便知道此女已經徹底地放開了
以前那一種總有些格格不入的態度,融入到他的生活之中了。
高麗文滿頭大汗,他最重修飾,拉著女婿東屠愁入帳擦洗去了。
吃過午飯後趕路,晚間時到了博城,伍封命在城外紮營。
博城這是高麗族人的根本之地,高麗族人送上了美食,讓人人吃得讚不絕口。
伍封見高麗美酒極佳,多飲了幾杯,由楚月兒陪著,坐在帳中與楚月兒說話,妙公主自是
趁天未大黑時與遲遲在營外騎馬。
這時,冉雍、高麗文與東屠愁走進帳來。
高麗文道:“大將軍,明日小人和小婿便不送大將軍了。”
伍封笑道:“大人和少令子送了這麼遠,真是盛情哩。”
東屠愁上前施禮道:“大將軍,小人有個不情之請,大將軍若能答應,小人會感激之極。”
伍封道:“少令子請說。”
東屠愁歎了口氣,道:“若是舍弟東屠苦有得罪大將軍的地方,還望大將軍能予以饒恕,日
後能饒他一命。”
眾人都吃了一驚。
伍封奇道:“這人想殺害少令子,少令子為何還要為他求請?”這東屠愁隨行兩日,雖然少
說話,卻也看得出他是個厚道的人。
東屠愁道:“東屠苦雖然行止不端,畢竟與小人一起長大,有兄弟之誼。何況他在族中的追
隨者甚多,若殺了他,自是要追究下去,隻怕不少族人會因此喪生。”
伍封點頭道:“少令子原來是仁厚之人。既然是少令子相求,萬一他落於在下手中,便饒了
他,若是他生出禍亂,在下大軍所至,亂軍之中就難說了。”
東屠愁歎道:“大將軍既能答應,小人便放了心,若是他不知悔改,死於亂軍之中,也隻能
怪他自己了。”
伍封想起這東屠苦便厭煩,岔開話頭道:“聽倭人官爺說,東屠苦的劍術是少令子所授?”
東屠愁道:“小人從家父處學來劍術,再授給諸弟。東屠苦的劍術算是最高了,竟能勝過小
人。”
伍封點頭道:“伯嚭的劍術詭詐陰狠,與少令子性格不符,這劍術在少令子手上使出來,恐
怕發揮不出其中的狠毒。但東屠苦竟能對兄長下手,可見其詭詐陰狠,練這種劍術自是要強過
你了。”
東屠愁佩服道:“正是如此,冉師父也是這麼說,是以小人已盡棄所學,隨冉師父學劍。”
伍封笑道:“冉兄與公良孺同出一門,所使的劍術隻怕也是堂堂正正的君子之劍吧?”
冉雍笑道:“大將軍定是見過公良孺的劍術了。其實我們在夫子門下,夫子量才施教,劍術
各有不同,不過大致相類,或是大將軍所說的君子之劍吧。”
伍封點頭道:“昨日冉兄為追兵所迫,施展過劍術,在下看冉兄之劍雖不如公良孺氣勢弘大,
但變化多端,隻怕比公良孺尤有過之。”
冉雍歎道:“原來在下隻出了幾劍,大將軍便能看得這樣清楚了。”
伍封問道:“冉兄是滿飾箭的師父,未知滿飾長老的性格如何呢?”
冉雍笑道:“長老或是九族之長中最為耿直的人吧。”
伍封點頭道:“其實萊夷人比起齊人來說,都比較耿直些,不象那些齊人表麵上一套,心裏
卻另有一套,稍不小心便會上當。”
冉雍道:“這就是在下常居夷地的原因了。大將軍,那田新有些古怪,大將軍不可不防。”
伍封奇道:“這人有什麼古怪?”他知道冉雍心計過人,既然這麼說,當然絕非是胡言亂語。
冉雍道:“在下與田新交往多年,始終不能知其底蘊,這人表麵上看來隻是個普通的商人,
但在下到他府上拜訪時,常見到他不少的門客,無一不是武技過人,在下與他說話時,常發現
不僅是萊夷,就是整個齊國發生的事他也了如指掌,殊不簡單。”
伍封暗暗吃驚,田新整個一副平庸商人的模樣,原來其實力出人意料,道:“他既姓田,是
否與田氏一族有何關係?”
冉雍道:“在下也曾懷疑過,但暗中派人查過,也未見他與田氏族人有過接觸。”
伍封忽想起一事來,那日從林中救了田盤和田燕兒兄妹,田燕兒身中毒箭,華神醫說那種
毒是夷人之毒,又想起田政曾想用夷人之藥迷害遲遲,便問道:“萊夷人中哪一族會用毒物?”
冉雍愕然道:“據在下所知,夷人並不擅用毒,大將軍為何會這樣問?”
伍封道:“在下知道有一種毒,塗抹在刀劍箭矢之上,若是傷了人,中毒者一般難以救治,
據說那是夷人之毒。”
高麗文奇道:“有這種毒?在下從小在萊夷長大,為何會不知道呢?”
伍封心道:“莫非華神醫弄錯了?他是東皋公的弟子,醫術之高明隻怕在列國之中也少見,
又怎會有錯呢?”
東屠愁突然道:“若是真有這種毒,恐怕唯有玄菟人才有吧。”
高麗文點頭道:“愁兒說得不錯,玄菟人終日神秘兮兮的,若說他們有毒物,倒是大有可能。”
伍封忽想:“到萊夷這幾日,見了多族之人,其餘的雖未見過,卻也聽說過,唯有這玄菟族
人無人提起過,是否連他們也不知道?”問道:“我聽說玄菟族人身份甚是尊貴,是否很少與你
們見麵呢?”
高麗文苦笑道:“小人從未見過玄菟族的法師玄菟靈,連他們的族人也少見。有時到了夷維
城,見到城中人的衣飾或與齊人相似,或與它族之人相似,卻也不清楚誰才是玄菟族人。小人
去拜訪玄菟靈時,總是在門口便被拒絕回來,說是法師出了門,不能見客,一點麵子也不給。”
冉雍奇道:“原來大人也是如此。在下拜訪過玄菟靈,他們也是說法師出了門。”
東屠愁道:“小人見過法師。”
眾人無不愕然,他雖是東屠族的少令子,但身份總及不上高麗文。高麗文也見不到玄菟法
師,他又如何能見到?
東屠愁道:“有一次小人奉父命到夫餘上人府上辦事,恰好遇見了玄菟靈法師,他才四十歲
左右年紀,風度極佳。我見夫餘上人在他麵前極為恭敬,比見了大將軍還卑躬些。小人向他施
禮時,他拍了拍小人的肩頭,小人隻覺心驚膽戰,在他的身邊便如站在利劍之尖上一般。”
伍封驚道:“殺氣?”
東屠愁歎道:“小人回寨後悄悄對家父說起此事,家父駭然良久,說這是頂尖高手才有的殺
氣,若真如家父所說,隻怕玄菟靈才是真正的萊夷第一高手。”
伍封道:“這真是意想不到。是了,玄菟靈連高麗上人和冉兄也不願意見,為何會到夫餘上
人的府上去?”
高麗文喃喃道:“這事有些古怪。小人和冉兄上門去,玄菟靈也不見,莫非夫餘族與他有什
麼特別的關係,還由得他親上門去?”
冉雍道:“在下卻聽說玄菟靈對十七八歲的少女極有興趣,派人在天下列國中找尋美女。是
以大惑不解,才會小心查探,卻始終不得其解。”
高麗文道:“此事小人也聽說過,鄙族中有人說昔年陳國的夏姬有一種采補之術,懷疑玄菟
靈也是練有此術,才會廣羅少女。”
東屠愁奇道:“什麼采補之術?”
冉雍笑道:“此事說起來就長了。一百多年前,鄭穆公有個女兒名叫夏姬,據說夢中學會了
采補之術。夏姬嫁給了陳國的大夫夏禦叔,生了一子叫夏征舒,字南,故又叫夏南。後來夏禦
叔死了,夏征舒被任為司馬。這夏姬有一樣怪處,年紀近四十歲,依然是十七八歲的模樣,生
得妖媚動人,或是其采補之術所至吧。”
伍封與楚月兒對望了一眼,心道:“原來除了老子的吐納術、支離益的‘蛻龍術’之外,世上
還有它術駐顏。”
冉雍道:“當時陳君是陳靈公,下麵有兩個大夫孔寧和儀行父,都是縱淫不堪的人。孔寧與
儀行父用了諸多手段,與夏姬私通,後來竟將陳靈公薦給了夏姬。夏姬住在株林,為了兒子的
前程,遂與陳靈公有私。大夫泄治直言相諫,反被孔寧和儀行父殺了。一時間陳國上下,穢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