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2.4 人鬼殊途(2 / 3)

她微微歎了口氣,知道這位夫君始終忘不了遲遲,三言兩語總是扯到了與遲遲有關的事情上去。

冬雪在外間聽到他們說話,走進來為伍封梳洗,春雨等人知道他睡了大半天,此刻多半肚

餓,命人將飯肴拿來。

伍封略吃了一點,見窗外月色甚明,道:“我出去走走,月兒,你們都去睡吧。”

楚月兒搖頭道:“月兒陪你吧,雨兒她們未練過吐納術,忙了一天也該睡了。”

伍封點了點頭,站起身來,由秋風和夏陽為他們掛上了劍,二人走了出去。

楚月兒也不知伍封要去哪裏,二人出了龍府,隨意在島上走了一陣,伍封信步所之,竟然

不知不覺又到了遲遲的墓附近來。

楚月兒心中暗暗歎氣,伍封忽見田力引著人遠遠守在離墓,走了過去。

田力施禮道:“大將軍。”

伍封奇道:“田兄,這麼晚了怎還不睡?”

田力歎道:“四小姐睡不著,要來與遲遲夫人說話,小人隻好帶人遠遠守護。”

楚月兒忙道:“燕兒風寒才好,眼下已是深秋,夜間正涼哩。”

伍封道:“我去勸她回去吧。”與楚月兒緩緩走過去,隻聽遲遲墓前人聲傳來,轉過石徑,

便見田燕兒坐在遲遲墓前,正喃喃地說話,身旁那一支膏脂火把在風中焰光跳動。

伍封與楚月兒走過去,便聽田燕兒道:“遲遲,燕兒真是羨慕得緊,有時真想躺在墓中的是

我而不是你。”

伍封與楚月兒微微一驚,對望了一眼,不敢上前打攪,停下了腳步。

田燕兒歎道:“你若泉下有知,下世便托身為男兒罷,再不要做女人了,否則從哪裏再覓大

將軍這樣的夫君去?”

伍封心中微酸,知道此女雖是相國之女,但再過大半年便要到千裏之外,嫁給自己並不喜

歡的人為妻,她心中雖不願意,但又能如何呢?田恒與趙鞅一個是齊國的相國,一個是晉國的

上卿,又是齊平公做的媒人,怎也不會悔婚的了。

田燕兒道:“公主常常向我說趙無恤的好處,我也知道他是天下間少見的人才,但不喜歡就

是不喜歡,那是毫無辦法的事。遲遲,你寧願做一個歌姬,也不願意隨三哥和兩位鮑少爺到他

們家中去,必定知道我的心思。唉,我寧願不要這種錦衣玉食,隻要與心愛的人守在田間,未

必不好。”

楚月兒聽得心中不忍,想上前安慰,卻被伍封攔住,搖了搖頭,田燕兒一直心情鬱結,平

時又不好向他人訴說,常常悶在心中,不如讓她將心中的話盡數說出來,反倒好些。

便聽田燕兒幽幽道:“遲遲,你常常問我心中的‘飛龍’究竟是誰?其實我也不知道。隻是

我看見他高興,我便也高興,他若傷心,我便也會沒來由的傷心。時時想討他的關心,偏又不

敢,雖然他近在咫尺,但對我來說,卻是時遠時近,觸之不到,嗬之不得,就好象永遠隻能是

躲在別人身後,遠遠地瞧著他。你說,他算不算是我的‘飛龍’呢?”

伍封與楚月兒都覺心中一蕩,不料此女心鬱至此,她語氣雖然平淡,但其中深情款款之處,

遠比大聲呼喊要令人心動神搖、蕩氣回腸。

楚月兒向來心軟,聽到情深處,怔怔地留下淚來。

田燕兒輕歎了一聲,道:“遲遲,為何我們女人便不能想男人一樣,心中能同時放下數人呢?

為何我們心中有了‘飛龍’,那一口‘秋望’卻再也無處可放呢?不過我日後日間陪著‘秋望’,

夜晚在夢中肯定是與‘飛龍’在一起。雖然他未必知道,但我卻隻有這個辦法了。”

她啜泣了數聲,幽幽道:“若我從來未見過大將軍多好,眼下燕兒心中有了大將軍這‘飛龍’,

你說我怎樣才能忘掉他?隻要能少一點想他也行?日間雖好打發,夜深人靜之時,他總是從心

中冒出來,我怎樣才能忘了他?我又怎舍得忘了他?”

伍封心頭劇震,想不到弄了半天,田燕兒心中的那口“飛龍”居然是自己!他心中忽地冒

出一縷難言的酸痛來,柔聲道:“燕兒!”

田燕兒渾身一震,猛地扭過頭來,原來她早已淚流滿麵。

伍封歎了口氣,道:“燕兒,我算得了什麼?你……,你何必……”,田燕兒再也按捺不住,

飛撲到他的懷中,放聲大哭。

伍封輕輕拍了拍她,心中激蕩,真恨不得立時說一聲:“燕兒,你不要嫁給趙無恤了。”但

這話怎說得出來?這種對不起朋友的事有怎做得出來?何況他心中一向對田燕兒隻有憐愛之

情,並無其它的想法。

楚月兒向來心思單純,便如一個小女孩兒看待世界一般,處處新鮮好奇,何況她的生活向

來是順其自然,從不強求,也不埋怨,是以心胸浩然如這大海一般。此刻她忽覺人生之中,竟

然有諸多的殘酷之事。

田燕兒哭了良久,令得伍封的衣襟盡濕,她漸止哭泣,退開了數步,幽幽道:“大將軍,燕

兒失態了。”

伍封歎了口氣,也不知該如何開解,兩人對望了良久,直到妙公主和葉柔過來時,才回過

神來。

田燕兒緩緩道:“大將軍,這世上除了遲遲之外,愛惜你的人不少。遲遲雖然葬在北長山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