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微笑著開口,“明玨,歡迎回來。”
明玨苦笑著點點頭,目光在楚念的身上又停留一刻,轉而看向楚旭,看著他毫無表情的臉突然覺得後背發麻,第一次有了些懼意,卻依舊笑道:“不過看來,我似乎回來的不是時候……”
那孩子叫楚旭爹,叫魑魅娘娘,也就是說他是他倆的孩子,看那孩子的模樣也就四五歲的樣子,也就是她剛離開,他們就在一起了……這個殘忍的事實,是她一手造成,現在卻成了她心頭補上的一刀。
好痛!
如果她的孩子也還活著,現在也該跟這個孩子差不多大了。可笑她身為親母,竟連孩子都保不住。
魑魅眼眸一凝,似乎聽出了些端倪,正要解釋,卻聽楚念再次問道。
“爹,娘娘,這位阿姨是誰?”
“她是你……”
“一個不相幹的人罷了。”楚旭適時打斷。
熟悉的聲音仿佛穿越了遙遠的時光,隔著千山萬水,卻冰冷地如同三九寒風,兀自闖入她幹涸了五百年的心髒,帶動著她體內僅存的血液冰封萬裏,千層是雪,冰到了骨子裏。
明玨猛地抬頭,卻又別過臉一笑。是啊!她親手把他推向別人,現在又有什麼資格再回來!這五百年終究不過一場無謂之舉!
“如此,告辭!”
明玨朝著他們虛抱一拳,轉身便走,竟沒有一絲的留戀。如玉臉龐,清水芙蓉,渾然天成。柳眉彎彎,氤氳鳳目,多情瀲灩。青絲如瀑,垂落腰際,嫵媚妖異。她還是她,決絕淩厲,毫不拖泥帶水,隻是那轉身的刹那掩過的落寞和氤氳眼波,卻掩在了夜幕中。
伊人妙語,一如往昔。此刻,在夢中勾勒描摹了無數次的人兒近在眼前,楚旭卻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忐忑和迷蒙。這五年來所有的幽怨和怒意完全蓋住了內心的激蕩和不安,讓他近乎鬼使神差地說出了那一句傷人傷己的話。話落,他便開始後悔,可當看著那人翩然轉身,毫不留戀的身影之時,自己五年的苦守,還有五年前那撕心裂肺的一幕,清晰地在自己眼前不斷重複,他的心好痛,那種宛如淩遲般的痛感清楚無比地在他體內炸裂開來,帶著無盡的麻木吞噬著他所有的理智……
“走了,就永遠不要回來!別再來打攪我的生活,別再讓我看到你一眼!”他近乎瘋狂地怒喝。
明玨的步子釘在當場,眼眶又紅了一圈,卻聳聳肩,故作堅強地道:“抱歉,打攪了,以後不會了。”說罷,她轉頭看向白麒,笑道:“還願意載我一程嗎?我想回家,但是現在腳有些軟……”
我想回家……
回家……
一句話,四個字,讓在場無數的漢子們都淚流滿麵,這個少女的夢永遠都這麼簡單,這麼純粹。楚旭狠狠地閉了閉眼,再睜眼,正看到白麒點著頭匍匐下去,明玨順勢便要坐上,頓時,心頭的怒火盡數被慌亂取代,隻見他上前依舊冷冷的語調說道,“這樣就想走,真當我楚家是這麼隨便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