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戴著假麵,而嘉年華很久都不會結束。
——Karl Lagerfeld
這是蘇敏有生以來的第一次,覺得自己悟性很差,琢磨了很久都沒弄明白矢田究竟要她做出什麼樣的東西來。漸漸的,她有些氣餒,怕自己永遠都搞不懂,害怕自己的極限就在這裏,中庸的溫吞水就是她所能做出的最好的東西。
這些念頭讓她難過到死,她開始病急亂投醫,讀了許多黑暗的書,看了不少黑暗的電影,從邁克爾•;康奈利到勞倫斯•;布洛克,幾乎把1946年至今獲得愛倫坡獎的偵探小說看了個遍。但最終的結果並不如意,她想要的答案還是沒找到,反而滿腦子都是殺人分屍的慘案,嘴裏念叨著“死亡是我的領域”或者“當你看向深淵時,深淵也看著你”,以至於夜裏不敢一個人睡覺,總要摸到個活人才能安心。
這個活人自然就是方書齊,問題是他睡覺的時候最不喜歡有人碰,糾纏不過才伸了條胳膊給她抱著。他的體溫似乎比她高那麼幾分,讓她覺得很暖很舒服,她會抱上一整晚,常常早晨醒過來發現翻了身,他在身後摟著她,頭埋在她背上,胳膊卻還在她懷裏抱著。這個姿勢讓她感覺很好,總是會在被子裏靜靜的笑出來。
不知不覺的,夏天來了,夜變得很短,蘇敏還是沒能找到那所謂的黑暗。
一天上班,戴維梁捉到她在看小說,半真半假的罵她偷懶。
她懶得跟他解釋,也開玩笑似的跟他唱唱高調:“我這可不是在玩,是在找靈感。”
“從偵探小說裏?”戴維梁嘲笑她,“那還不如去找人約會。”
“關約會什麼事?”蘇敏嗤之以鼻。
“當然有關係,”戴維梁正色道,“實際上,Everything is about ***!”
“就像Dolce & Gabbana?”
“對,”戴維樹起食指強調,“就像那小哥倆。”
性?黑暗?蘇敏不得不承認,自己可能真的是經曆的太少了,有時候她真想一下子跨到未來,看看十年後的自己什麼樣,到那個時候她總應該懂了。
一晃到了六月末,D-sign的這個學期結束的有些平淡。過去的這幾個月,蘇敏覺得自己簡直是在混日子,浪費了大把的光陰,設計上沒有絲毫起色,做得很慢很吃力,出來的東西卻差強人意,自己看著也不甚滿意,更不用說讓矢田買賬了。
夏天爛漫的開始了,KEE工作室的人陸陸續續的休假去旅行。凱瑟琳發來邀請,讓方書齊帶幾個設計室的人去巴黎開會,順便瞻仰七月的高級定製時裝周,並且點名要蘇敏一起去。這個好消息來的正是時候,蘇敏總算得以暫時放下了心事,去洗洗眼睛,換換心情。
此時的巴黎差不多已是盛暑,塞納河畔的人工沙灘還沒開放,但整個城市卻早已耽入假日的狀態,廣告裏盡是陽光沙灘,沿街的櫥窗陳列的也滿眼都是巴拿馬草帽、比基尼、真絲雙縐或是亞麻質地的衣服、配上大串的珍珠、半寶石、乃至誇張的人造水晶和亞克力裝飾,讓人按耐不住地想要打點行裝,拋下塵囂中的一切去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