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一切,攤開在他麵前,等著他做決定。
房間裏靜謐得可怕,馮中良牙齒緊咬,實在不願意相信江瑟別有居心。
他自認看人很準,生意做到現在,也見識過各種各樣的人,如果她那樣的表現,都是在跟自己作戲,那也確實太逼真了些。
他想起自己先前看的那一疊疊資料,處處指明江瑟身上興許是發生了什麼異樣的事,那些事情,興許還是與馮南有關的。
如果沒有扯出江至遠,興許便沒有後來這些事。
可她真的是做戲嗎?馮中良覺得未必。
一個人演戲能演一時,他不相信她能演這樣長時間的,更何況她騙自己這樣一個老頭兒幹什麼?他年紀大,脾氣還不好,時常衝她動不動的就發火,她根本沒有必要忍耐的。
更何況她要是真的演戲,這些事情她應該收好尾,不應該被自己發現的,否則他身體不好,萬一氣出問題,到時她得不了好處,恐怕還脫不了責任。
她與裴奕在交往,裴奕是非常喜歡她的,已經向她求了婚,還有意為她提早畢業,參加演習。
江瑟要是嫁進裴家,又何必惦記自己手裏這點兒東西。
這些問題他都想得很清楚,可劉還在道:
“我就怕,她是為了江至遠,故意來氣您,想要為江至遠報仇的……”
“嗬嗬。”馮中良冷笑了兩聲,直接吩咐他:
“立即給江瑟打電話!”
他不相信劉的話,不相信這個女孩兒對自己的關心隻是為了氣倒他而已。
馮中良想知道,當江瑟知道他身體不好的時候,會是覺得幸災樂禍,還是擔憂無比。
到底,他想要用自己的身體,來賭一賭自己在江瑟心裏,究竟是‘仇人’還是‘親人’。
他的一生,從沒有被動如此,當年槍林彈雨,後來商場處處危機,如今卻要把能掌控自己情緒的主動權,交到一個丫頭的手裏。
這會兒時間剛剛下午,劉照他吩咐,猶豫了半晌,仍咬著牙打了江瑟的電話過去。
以往他替馮中良撥通江瑟電話的時候,他都是歡喜地,此時卻覺得著實沉重無比。
等待電話接通的每一分鍾,對於這兩人來,都像是一種煎熬似的,直到電話響了七八聲,另一端的江瑟終於將電話接起:
“爺爺?”
她的聲音溫柔輕細,馮中良眼眶發熱,他想起劉先前的話,想起自己堅定的不肯信她是要害自己,那種防衛的盔甲此時在她輕聲呼喚裏土崩瓦解。
“死丫頭!”他厲聲大罵,“你跑哪裏去了?幾不打電話,也不問問我死沒死!”
他知道自己是在無理取鬧,可此時卻壓根兒控製不住那種激動的情緒。
江瑟聽出他話裏的激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急急的問:
“您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坦了?血壓高了嗎?是不是心髒難受了?有沒有叫醫生?沒有按時服藥嗎?”
她一連問了幾個問題,馮中良捉緊了電話,眼中淚光滾滾。
江瑟語氣裏的焦急不是作偽,他聽得分明,她是真的在擔憂自己的身體,這個認知令他本能的抿著嘴唇,露出一絲鬆快的笑意,他用力眨了一下眼睛:
“現在知道著急,早幹什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