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南不在家裏,負責照顧她的人也不出所以然,根本不知道姐什麼時候失蹤。
興許是這個女孩兒平時就太乖了,從不讓人操心,出事到現在這麼久,直到馮中良問起,大家才知道她不見了。
聽著電話裏馮母打牌的聲音,馮中良震怒無比,大聲厲喝勒令她立即回家。
她回來之後,麵對公公是敢怒不敢言的,她臉上的擔憂,與其是為了女兒,還不如是為了她那一把未分輸贏的牌局罷了。
助理提著包跟在她身後,她一臉精致的妝也掩不住她的倦容。
在得知女兒失蹤後,她抱怨連連,先是篤定猜測女兒不聽話,一定是去哪裏玩耍,卻不肯回家中。
馮中良冷眼看著她哈欠連的樣子,突然感到有種寒意從骨子裏竄出。
他早年為了革命戰,一直在外奔波,把家裏交給妻子,華夏革命戰勝利,他拖家帶口前往香港的時候,幾個孩子年紀已經不了。
疏於管教的緣故,馮家的孩子對他這個父親,是畏比愛多。
從軍多年,馮中良也是一不二的性格,不苟言笑,很是嚴肅,家裏大大的晚輩都是非常畏懼他的,孫子女中,很少有與他親近的,就連平時在他麵前的時候,大多都畢恭畢敬,甚至還有嚇得發抖的孩子。
他跟家裏人不親近,血緣關係疏遠,所以每次應酬回家,這棟他拚搏而來的大宅都顯得格外的冷漠。
每次飲酒醉後,永遠都是劉忙前忙後。
可馮中良從來沒有這一刻覺得馮家如此冷漠過,這棟大宅冷得讓他感覺不到有人情味的存在。
他讓人追查起馮南的下落,其他幾房的人也都被他召集過來了,這些人忍著不滿,在他威壓下卻是大氣也不敢喘。
馮中良還記得,馮欽輪是最晚才找到的。
作為馮南的親生父親,女兒失蹤了他毫不知曉,他被人從王知秋的床上拽下來的時候,酒都還沒醒,被人押到馮中良麵前時,醉眼迷蒙,衣衫不整,形容狼狽。
馮中良問他:
“馮南呢?”
“馮南?”
他甚至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這麼一個女兒,指了指樓上:
“估計睡著了。”
那時馮中良回應他的,是一個響亮的耳光,當即把馮欽輪打在地上,直顫抖。
他畏懼父親,連反駁的話都不敢。
其餘幾房的人或幸災樂禍,或大氣不敢喘,沒有一個人提出解決的方法,也沒有一個人為馮欽輪求情。
那種沉默,事隔多年,馮中良依舊記得清楚。
馮中良那時開始反省自己教育的失敗,也開始回憶自己這一生的過往,他為之奮鬥半生的中南實業,究竟是為了什麼。
那被攤開的包裹擺放在眾人麵前,一個個如參觀稀奇熱鬧似的,有人後怕,有人慶幸不是自己,但幾乎都是事不關己的麻木神色。
馮南已經失蹤很久了,沒有一個人得清楚最後見她的確切的時間。
隻知道這三枚帶血的指甲,收到的距離現在已經有七八個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