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道理,陶岑未必不清楚,她此時這些話,不過是因為她心裏的不甘心作祟罷了。
兩人幾年前在法國電影節第一次碰上時,陶岑當時也明知拿到‘最佳女主角’獎項無望,也與江瑟一樣在背著台詞。
哪知過了幾年,她竟然因為失落、失望,連這樣的工作都不做準備了,可想而知此時的她心裏有多灰心失落。
“你是不是感到特別開心?”
陶岑頭偏向江瑟,目光望著場中央的台上,台上的熒幕播放著近幾年在法國電影節上曾獲得過獎項的電影,《惡魔》也在其中,她看到江瑟的鏡頭一閃而過:
“超群棄我選你。”
同樣是演切薩雷的電影,一個在爆米花商業片中演一個無關緊要的角色,一個卻在切薩雷精心準備的電影中飾演女主,最終一戰成名,名揚全球,票房打破多項記錄,注定會載入‘百年電影人’的經典數據之中。
更不要國內江瑟的成就、地位直逼陶岑,而陶岑離開世紀銀河時,還有意氣風發,還有重新揚帆起航的進取心,還有與江瑟拚搏的銳氣,至今卻發展並不萬般如意。
她拿到《犯罪嫌疑人》劇本,得知公司要讓江瑟給自己飾演女配時,曾經多麼自信,陶岑是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會因為這一部電影,成為江瑟的陪襯。
“我沒有這樣想過。”
江瑟搖了搖頭,陶岑聽了這話,忍不住就笑了,她顯然不相信江瑟的話:
“我跟你之間的關係,別人不清楚,我們還不清楚麼?”她往周圍看了一眼,又將頭靠近江瑟:
“我們的話,別人都聽不到的,我身上又沒帶錄音設備,”
她挑起眉梢,目光裏帶著嘲弄:
“你怕什麼?”
“陶姐,我真的沒這樣想過。”
江瑟再一次重申自己的話,她本來不想多,但看陶岑此時雙眼帶著譏諷,便正色開口:
“不管您信不信,我認為我們之間,不是敵人,您之於我,是前輩、是鏡子,當然也是我的對手。”不管陶岑相不相信,雙方以前資源的爭奪,你來我往,都是各憑本事相鬥,各有輸贏的時候。
“從您身上,我學會了許多,也正是因為有您的存在,我才能時刻警惕自己,不要過於放鬆。”
她曾吃過陶岑的虧,也讓陶岑吃過她的虧,但雙方並沒有私仇,“您走在前麵,我就以您為目標,努力奮鬥。您走得慢了,句不客氣的話,那時您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我為什麼要因此而特別開心?”
江瑟的話讓陶岑大出意料之外,她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那絲眼裏的嘲弄變成些許難堪,留在眼睛裏頭。
“至於像您所的,超群姐為什麼棄您選我,那是超群姐自己的選擇,如果陶姐對此感到好奇,您可以直接問她的。”
到這裏,江瑟向她微笑著頷首,隨即低頭準備繼續再背自己的致辭了。
陶岑太驕傲了,夏超群當年放棄與她合作,她耿耿於懷至今,連問也沒問過,表麵故作瀟灑,沒想到至今仍然惦記著。
江瑟已經不話了,陶岑卻是難以平靜的。
一會兒她覺得江瑟對她所的話,隻是一種炫耀罷了。假如自己與她位置相調,假如《犯罪嫌疑人》中,被霍知明擺了一道的是她而非自己,受到媒體、影評人誇獎的是自己,民眾心裏認為法國電影節‘欠’的那座獎杯是屬於自己而非她,她還能不能出先前那些冠冕堂皇的話?
但她一會兒又隱約覺得江瑟的話是真的,江瑟看她的眼神是真是假,陶岑是聽得出來的,她入行多年,什麼是演技、什麼是真情實感,她是看得出來的,江瑟可能對於她現在的境況,確實是沒有絲毫幸災樂禍的。
可明白這一點,並不會讓陶岑開心,反倒隻是讓她更難過罷了。
如果江瑟的都是真的,那自己以前那些介意,那些與她的‘爭鬥’,都是自己單方麵的臆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