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是他的公主,是他的骨血,是他血脈傳承,是他心頭的那塊肉。
她是他江至遠的女兒,她沒有她是馮南,江至遠的手開始抖,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深,目光裏的神色越來越柔。
“我知道是你。”
她的聲音一開始是有些慌的,他還聽得出來她極力的想要平靜、鎮定,那些被她試圖隱藏起來的害怕被她略帶顫栗的聲音出賣,江至遠伸出手,試圖想要用這個動作安撫他的女兒。
他想跟她,怕什麼?他就是傷害了自己,也絕對是不可能傷害她的。
縱使有一他理智全無,不記得自己,也不會不記得自己的骨肉。
“是你帶走了馮南,對嗎?”
她真聰明。
江至遠含笑點頭,他記得女兒才剛出生不久,整宿得讓人抱著才肯睡著,一放床上就哭。
那時周惠嫌這丫頭磨人,罵上兩句他也不舍得。
周惠不抱,他就一直抱著不撒手,左哄右搖著,看她攥著拳頭睡了,哪怕有時周惠他實在太寵,他就跟周惠過,他們的女兒非常聰明,將來一定是有大出息的。
“你在哪裏?”
她又問,“還在香港嗎?”
他沒開口,從椅子上起身,近乎貪婪的將耳朵貼著手機屏幕,聽她話,把她的聲音牢牢記在心中。
可惜她問完這話,興許是因為江至遠沒有答複的原因,她也沉默了許久。
她不話了,他就有些急,張了張嘴角。
電話這一邊,江瑟有些忐忑不安的,她先前了這麼多,卻沒得到半點兒回應,好在那未掐斷的電話,又讓她心裏對於這電話另一端的人是江至遠的把握多了七八分。
她心中七上八下的,如果這是江至遠,如果他綁架了馮南,如果像爺爺所的一樣,他從馮南口中知道了自己並非江瑟,他此時的沉默,又是在想什麼?
“我現在還在國外,會盡快定機票回香港,如果你還在香港的話,我到時想要見你一麵。”
江瑟深呼了一口氣,趁著自己內心中理智尚能克服那絲恐懼的時候,把自己想的話一股腦的出口:
“在此之前,馮南要是真的在你那裏,暫時先不要傷害她,好麼?”
她輕聲的央求,其實心裏對於‘他’會不會答應,半分把握也沒有。
他要是知道自己不是江瑟,麵對自己的話,他又會提出什麼樣的要求?她胡思亂想,還在猜測如果這電話另一端的人真是江至遠,他興許會冷笑著,像她記憶中關於江至遠的印象一樣,神情漠然,眼神冷酷。
她咬了咬牙,手掌緊握成拳給自己加油鼓勁,正想要再點兒什麼,許久之後,一直沒有出聲的電話另一端的人,終於順從的應了一聲:
“好。”
聲音有些啞,像是已經很久沒跟人交流過了,話時有種生疏別扭的感覺。
是江至遠的聲音。
他的聲音已經在江瑟心裏紮根生長,記憶相當牢刻。
可此時他的聲音又與她印象中有些不同,不再是淡漠無情的語氣,視人命為草芥般,帶著一種讓人心底發寒的感覺,仿佛全無情緒起伏,這會兒的他雖然開口講的字也不多,但語氣溫和,飽含順從,似是不會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她又有些惶恐,覺得自己興許是聽錯了,這個人,哪裏會是能這樣溫順的,爺爺過,他的危險程度勝過猛虎。
確定了這電話的主人是江至遠後,江瑟就心中一定,他答應了跟她見一麵,暫時不會傷害馮南,雖然他答應得輕易,但不知為何,江瑟隱約覺得他應該不會食言。
“那我先掛電話了,回香港之後,我會跟你再聯絡。”
她捧著電話等了一會兒,沒聽到江至遠再其他的話,便試探著再開口,她話音一落,他隔了許久,又應了一聲:
“好。”
這一次話,便比先前要流暢了許多。
江瑟屏住呼吸,按了掛斷,直到電話斷開後,她心髒才開始瘋狂跳動。
胸腔裏像是住了一隻兔子,跳得她頭暈目眩的。
她喘息了好久,許久才緩了過來。
猶豫再三,又打了電話給馮中良,告訴了他江至遠的手機號碼,讓他照這個手機號碼查下去,應該能查得出來江至遠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