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格格,平日裏您都穿的素淨,今兒可不成,一定要穿喜慶些,太後瞧著也高興不是。”碧裳拿著一套大紅色花綢錦袍站在我身側說道,臉上露出一種仿佛我若不穿便要哭出來似的緊張神色。

我伸手攔住了要為我梳發髻的阿離,阿離不解的看著我:“格格,今個不是要穿朝服嗎?”

:“誰說要穿朝服來著,就梳兩把頭吧,沾點茉莉發油就成了。”

:“格格。”阿離埋怨的叫著,卻無法,隻得取了八字形把形小梳將我滿頭的青絲梳成雙把,又在發上插著一對銀鍍金嵌珠寶點翠花簪和毛點翠嵌珍珠歲寒三友頭花,燦若流雲,光華頓生,卻著實壓的頭沉甸甸的.

我取下歲寒三友的頭花,阿離卻眼疾手快的給我戴上了鑲有珍珠流蘇的旗頭,嘴裏說道:“雖然您不喜歡那樣華麗的裝扮,可今天也不能由著您,那麼多人瞧著呢,怎麼也得給太後掙點臉不是。”說著又在耳朵上各戴了2顆金雲銜珠。

我笑著站起身來:“我隻依你們一遭便是,可也犯不著讓我穿這樣大紅的衣裳啊。”

阿離看著碧裳,兩人也笑了起來,我自在衣架上取了件紫色緞繡錦袍,以月白絲加金線蕾絲綴邊。雖簡單卻貴氣。

阿離命碧裳和朱顏捧著壽禮,一道隨我出門。

:“女兒給皇額娘祝壽,願額娘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我盈盈跪在當今太後,我的養母麵前,今天是她的聖壽節。

宮裏在一個月前就開始準備了,盡管太後不喜奢華,但四十歲亦算的是一個整生日,順治皇帝福臨為表效心,執意要為太後大肆慶祝,太後拗不過皇上,隻得同意。

我到的時候蘇麽麽正在為太後梳妝,從八寶琉璃鏡中望去,太後依然一派安寧的神色,每次見到她,我都仍如第一次般忍不住驚歎,這是個怎麼樣的女人,眼觀鼻,鼻關心,無論如何看,都是一潭碧水般的寧靜,按書中對美人的描繪,她實在算不得傾國傾城,但即使粗布寒衣,素麵朝天,依然遮蓋不住她那種自然天成的氣度。經曆過風刀霜劍,歲月的打磨,越發象顆珍珠般柔柔的散發出光澤。

太後今日亦沒有著朝服,隻身著藍緞地平金繡整枝鬆鶴紋袍,胸前釘藍素緞帶係兩條,內襯白素綢裏。在藍色緞地上用雙圓金線和孔雀羽線繡鬆鶴紋。前後身各繡一棵鬆樹,樹上棲有仙鶴,樹下湖石旁有蘭花、月季、叢竹等景致。鶴頸及湖石平台均以孔雀羽線繡製。兩把頭上隻插著一支翠玉壽桃扁方,旗頭左邊斜簪著朵絨春花。雙耳上隻帶了一幅金鑲翠耳墜,搖曳生姿。

:“太後,您瞧,還是咱們格格貼心,這麼一大早的就給您賀壽來了。”蘇麽麽笑著湊趣。

:“那是自然,我養大的女兒還能不貼心嗎,貞兒快起來,在額娘這裏還拘著規矩呢。”太後一麵笑著,一麵回身牽我起來。

:“平日也就算了,今兒是您的好日子,女兒怎麼也要給您行個大禮啊。”我笑著與太後坐到南邊的塌上。

阿離捧著蓋了紅綢子的托盤跪在太後麵前。

:“這是我的壽禮吧,快打開讓額娘瞧瞧。”太後有些期待的笑說。

蘇麽麽上前打開,一陣清香立刻散發開來,太後定睛一瞧,卻是一個簡單素雅的青紗枕,上頭隻繡了幾隻惟妙惟肖的蝴蝶。

我拿起枕頭,遞給太後,一邊娓娓道來:“前一陣這殿裏臘梅花開的香,額娘說聞著夜裏竟睡的安穩些,兒就想起了一首詩,陰香裝豔入青紗,還與欹眠好事家。夢裏卻成三色雨,沉山不敢鬥清華。於是用自己種的荼蘼、木樨、瑞香三種花的散瓣裝進青紗枕頭內,又香又益安眠。雖說不值什麼,但女兒思量著額娘這裏什麼都有,若送那些金銀器具,卻都不是女兒的孝心。”

太後臉上露出驚喜,點頭歎道:“果然是我的女兒有心,這可比外頭送的那些珍稀古玩錦緞讓我高興,額娘再歡喜不過了,枕著這樣的花枕睡覺,做夢都在花園子裏頭呢。”

:“貞妹送的是什麼好東西把咱們送的都給比下去了呀。”外麵傳來一個熟悉的男聲,眾人已然跪下:“奴才(奴婢)給皇上請安,給十一阿哥請安。”

:“都起來吧。”皇上和博果兒走了進來,臉上帶著笑,尤其是皇上,戴著黑狐清薰貂的朝冠,身穿明黃色袞服,越發稱的麵色清秀,目如漆點,臉龐上閃著光彩,我仿佛從未見過他這樣歡喜的神色。

:“兒臣給皇額娘請安,皇額娘萬壽。”

:“快起來,都坐吧。”太後慈祥的說道。

我隻含笑站在小塌子上向皇上福了一福,口稱:“見過九哥,十一哥。”

福臨抬手虛扶了一下,眼睛盯著我笑說:“貞妹今日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