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下課後要去咖啡廳，有花點時間的走大馬路，或者為了偷空而拐小巷的兩個選擇。
「那天」之後，一部分為了怕被報複，晴揚將近一個禮拜沒走常走的快捷道路。
過了一個禮拜也沒被找碴，亦不曾聽說有其他學生在經過的時候被小混混糾纏，不管是因為那幾人沒印象了還是其他理由，總之晴揚就當作事情結束了。
悠悠哉哉從大馬路晃進小巷。
卻在離出口處不遠的地方停下腳步。
小巷還是一樣，陰暗、髒亂、垃圾的臭味橫溢，遙遠前方有盞燈，卻亮亮暗暗隨時滅掉都不讓人感到奇怪。
看了看小巷如故的畫麵，晴揚不知怎地，莫名抬起頭來。
望向斜前方二樓一個被封住的陽台。
上頭有三兩隻麻雀停留，不知是否感受到晴揚的視線，沒多久便振翅飛離。
餘下彷佛孤單著待人理會的陽台。
「……」原來輕鬆的表情冷了下來，晴揚抿嘴，手指曲起撫著下唇，久久不語。
＊＊＊
事隔好幾天又重新推開咖啡廳的門，負責招呼的服務生還是認識的那個，聽他說標準的招呼歡迎光臨後不用人帶位自己走向固定座。
看到上頭有人時，一時間心情太過複雜，晴揚都不知自己擺出了什麼表情。
但總之，還是往位置上走。
理所當然地坐入君悟對麵的座位。
即使對麵多出個沒打招呼就自動入座的晴揚，君悟就像是全然無感般，繼續低頭滑著他的平板計算機。
晴揚也雙手抱胸，有樣學樣當作對麵的君悟不存在，側臉朝窗外的人流看去。
沒多久，服務生送上了飲料，問晴揚要不要上餐點。
點了頭隨意哈拉幾句工作辛苦了送走服務生後，正拿過咖啡要喝的晴揚聽到了隔壁桌兩名女客人的竊竊私語。
「……妳看，一定是啦……是那孩子的媽媽……所以他就是孩子的爸爸……」
「可是上次……」
「妳看，女孩子不是生氣了……一定是因為他上次那樣帶孩子，小孩子回去告狀了……可是又不能在家裏吵架，所以才……」
「可是一個看起來已經工作了，一個看起來還是學生耶……」
「姊弟戀啦！之前新聞不是還有爆過二十幾歲的愛上四五十歲的……不對，搞不好是包[NG]養……所以才會不能叫爸爸……」
「可是……這樣也太可憐了吧……」
「我跟妳說，可憐的是小孩子啦，爸媽這樣關係不健全，以後長大了怎麼辦，他們一定沒結婚，小孩搞不好還是私生子耶……」
「私、私生子？！」
「對啊，就妳沒看電視上……」
講到最後就歪成討論電視八點文件劇情，偏又經常扯上一句搞不好小孩子以後會變這樣的談話內容，雖然沒有對號入座的興趣，晴揚還是很自覺對方其中一個話題主角是自己。
並不是刻意去記當天隔壁桌的客人的臉孔，實在是一進門來對方就直朝自己瞅，交談中還經常自以為很隱蔽但實在很透明地對著自己這桌指指點點，他自認還有正常人的感知神經，就算想不察覺都難。
不過，因為也很正常人的反應準則，所以他知道這時候最好的響應方法就是――當作不知道。
管她們說這說那，反正就算她們把死人說成活的他也不會少一塊肉。
隻是……
喝著咖啡將視線調回桌麵，注意到在桌麵中間，放著三碟沒人動過的小餅幹，晴揚的眼深邃起來。
他很快移開視線，像是排斥，又像在逃避什麼。
君悟卻在此時抬起頭來。
「上次你用了克拉拉小姐的香水，我後來去補了新的，賬單算你頭上。」
「唔……嗯。」一開始還愣了下，思緒一轉便想到確實有這件事，回過眼，晴揚隨口哼了聲，又飛快轉開視線。
眸中明滅不定的光像是映照出窗外的街景，又像是什麼都沒望見。
陰沉沉的。
對麵的君悟像是也不在乎他的反應，說了一句後便又低頭回去滑他的平板。
倒是對麵桌的客人又嘰嘰喳喳了起來。
「妳看妳看，包[NG]養啦絕對是包[NG]養！」
「可是……還多了別的女人的名字耶……還說用了人家的香水什麼的……」
「跟妳說絕對是鴨啦，一定是把某個客人的香水送給別的客人了……」
「咦？！是這樣嗎？！居、居然是……」
「一定是的啦！不然怎麼會是這種氣場！女的一定是債主啊要不就是啥的，他負責賣身賺錢，女的就負責幫忙找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