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火把!」奎仁塔諾大聲喝令道,馬庫斯與阿菲洛也跟著發出了同樣的指令。
負責後勤補給的少年,趕緊將手中塗上硫磺的木棒放入火爐裏點燃,然後提著火把跑到城牆上。
費因崗山脈在凱蘭城的最後一座支脈的山坡,有約一公裏高,而山麓與城牆之間,還有一片近三百公尺長的平原。
這時候的山坡,幾乎已被數以萬計的妖精,以排山倒海之勢淹沒。城牆上的守軍靜靜地看著那些妖精,跨過了山坡處的壕溝。
「偏格隆,菲林納爾!」就在妖精跨過山坡的第四條壕溝時,奎仁塔諾以精靈語大聲喝令道。
城牆上的精靈弓箭手,立刻抽出綁有硫磺的箭支,並將箭頭碰在少年手中的火把上,將箭頭點燃。
由於山麓一帶沒有山坡那麼陡斜,所以妖精的先鋒部隊已經可以不必爬行,他們開始站起身來用雙腿奔跑,進軍的速度也比之前更快了一些。
「唐咖多阿克哈達!」就在妖精開始越過山麓的第二條壕溝時,奎仁塔諾再次以精靈語大聲喝令道。
城牆上的精靈弓箭手,也開始彎弓搭箭,將火箭瞄向前方。
很快地,妖精的先鋒部隊已經跨過了山麓的最後一條壕溝,踏入了山脈與城牆之間的那片平原。
「發射火石彈!」奎仁塔諾終於發出了攻擊的指令。
站在重力拋石機旁邊的少年,將火把碰在圓形石彈上,將以陶石及特別處理過的油脂所製成的石彈點燃。石彈被點燃後,另一名操作手便立刻將火石彈發射出去,十顆火焰球在空中劃出一道美豔的紅色弧線,直往山脈的方向飛去。
「雷提歐伊菲林!」火球發射出去後,奎仁塔諾緊接著大聲喝令道。
六百多名精靈聞令,同時將火箭發射出去,火箭不但射倒了正在往前衝的妖精,還將山麓處的兩條壕溝點燃起來。從重力拋石機投射出來的十顆火球,也在同一時刻砸在了山坡上,並將山坡上的兩條壕溝點燃。
燃起了熊熊烈火的壕溝,有如火龍般在吞噬著那些衝下山坡的妖精,也由於那些妖精的進軍勢頭太快,結果當那些全身被火焰包裹著的妖精滾下山坡時,他們無意間也將餘下的三條壕溝也一起點燃。
不過妖精的數量實在太過龐大,即使長達數百公尺的壕溝,也無法將攻軍的行軍路線完全籠罩起來。除了連綿不絕的妖精,那些在敲打著鼓,激勵著攻軍士氣的食人妖,也開始出現在山頂上。
「弓箭手準備!」等妖精的先鋒部隊過了平原的三分之一,奎仁塔諾才向所有的弓箭手喝令道,畢竟人類弓箭手的射程,沒有精靈弓箭手的那麼遠。
「要來了……」與騎軍站在大道上候命的兄弟倆,望著城牆上忙碌的情景,心裏也是跟著怦怦地亂跳,原來打戰是這樣的。
「放箭!」等到妖精的先鋒部隊越過平原的一半,進入了眾人的射程之內,奎仁塔諾才向城牆上所有的弓箭手喝令道。
三千多支羽箭同時離弦,將攻軍先鋒部隊前排的妖精紛紛射倒,那些從後麵衝上來的妖精,也跟著被同伴的屍體絆倒在地,造成一大片混亂。
守軍的弓箭手沒有停下,他們很快地搭上了第二支箭,繼續往衝上前來的妖精射去。前排的妖精被眼前的大混亂逼得轉身逃跑,不過在與後方的同伴集結,並重組了陣型之後,他們便又卷土重來,一起再往城牆攻去。
射箭本是艾薇琳的強項,所以她也越射越起勁,而且她還能夠兩箭齊發,並分別命中兩個不同的目標。站在一旁的奎仁塔諾見了,直在點頭微笑,深感佩服。
平原上很快地便堆滿了妖精的屍體,可是其他的妖精卻不為所動,繼續踩踏著同伴的屍體,慢慢地往前施壓,一步步地向城牆逼近。
需要花些時間來操作的重力拋石機,終於發出第二輪的火球攻擊,繼續轟炸山坡上的妖精,而攻軍的深山食人妖,也開始慢慢地走下山坡,準備參與城牆的攻擊。
「敵軍的聲勢如此浩大,你有什麼看法?」瑟拉薩爾忽然問哈羅德道。
「管他的,反正我就是見一個殺一個就對了。」哈羅德反問道:「哥哥,你是在害怕嗎?」
「我會問你,是因為擔心你會中途害怕得逃走。」瑟拉薩爾笑道。
「不好笑!」哈羅德跟著笑道:「無論如何,如果凱蘭城今天倒下的話,整個格列蘭德也會跟著淪陷,那時候不管逃到哪裏都一樣。」
「沒錯,」瑟拉薩爾點頭道:「不管逃到哪裏都一樣,那為什麼還要逃?不如就在這裏,轟轟烈烈地戰死方罷休。今天,我們就讓這些妖精瞧瞧,大賢者的學生到底有多可怕吧!」
兄弟倆接著相視而笑,原本非常緊張的心情,也跟著放鬆了不少。
掛在天空的太陽越來越猛烈,可是卻無法穿透那層層厚重的烏雲,滾滾的烏雲已漸漸壓到凱蘭城南部的天空,而這也表示攻軍已經越來越逼近城牆。
呈完美圓形的凱蘭城城牆,周長有大約二十四公裏,而這也表示每一個方位的城牆,都相距約六公裏。攻軍的右翼本來與東南部城牆的距離是最接近的,可是由於凱蘭城的守軍不足,隻能掩護到南城門至東南部那段三公裏長的城牆,所以守軍也特別在此處屯駐大量的弓箭手,將那些殺到東南部的攻軍都逼往南部的中路去。
攻軍也順著守軍的意,全體集中往中路的城牆進攻,眾妖精很快地便挨近馬庫斯鎮守的南東南部牆腳下,而射程範圍不比守軍的妖精弓箭手,也開始在接近城牆的地方,向城牆上的守軍放箭。瞬間就有數名守軍中箭身亡,往牆外跌了出去,而擅長爬行的妖精,也像一堆螞蟻那樣,開始徒手攀上了城牆。
「妖精準備要攻上來了!」協助馬庫斯指揮中鋒守軍的克勞迪奧大聲喊道:「長矛手,準備迎戰!」
除了東南部的妖精都集中往中路的南東南部攻去之外,就連從南部沿著大道往南城門進攻的妖精,也因為見到己方大軍開始攀上該處的城牆,而跟著轉向那裏攻去。
長矛手不停地將城牆上的妖精刺倒,而弓箭手也不斷地連珠箭發,將妖精一一射下。牆腳下妖精的屍體漸漸地堆積如山,後麵上來的妖精毫不理會地踩踏著同伴的屍體,繼續連綿不絕地往牆上攀去,並且越來越接近城牆的頂端。
「先將攀在城牆上的妖精射下去!先將攀在城牆上的妖精射下去!」同樣協助馬庫斯指揮中鋒守軍的拉索大聲喊道。幾乎所有守軍的弓箭手,都不再理會妖精的弓箭手,全體將目標轉向攀上城牆的妖精,結果越來越多的守軍被對方的弓箭手射斃。
「基蘭爵士!」眼見中鋒部隊告急,奎仁塔諾趕緊向麵前的王家騎士道:「將右翼禁衛軍的弓箭手都帶過去協助中鋒,並將敵軍的弓箭手設為最主要的目標!」
「遵命!」基蘭應了國王後,便將駐守於右翼的二十餘名禁衛軍弓箭手,全都帶往南東南部的城牆上。
「向下麵傳令,準備出擊!」奎仁塔諾接著向身後一名提著大旗的少年道。少年聞令,便轉身向大道上的騎軍與鎮守城門部隊打旗號。
「全體上馬,準備出擊!」盧卡斯見城牆上傳來的旗號,立刻轉身向眾騎士道。等到要出擊時才坐上馬背,是為了讓自己的坐騎能夠維持在最好的狀態。
「全體先沿著大道直衝出去,到了一百五十公尺處再橫向切入左邊,將敵陣分割成兩半!」騎上了自己的坐騎後,盧卡斯便向騎軍喝令道:「第一部隊先隨我衝殺出去,在敵陣衝開一條缺口!裏察德爵士和戴斯特羅,你們第二部隊掩護我們後麵,阻擋敵軍連綿的攻勢!帕布羅爵士和奧斯華多,你們第三部隊接著殺入攻擊城牆的敵陣,與城牆一起夾擊敵軍!」
「遵命!」眾人接令後,便將命令往後方傳了下去。
攻上城牆的妖精開始越來越多,城牆上的守軍也終於招架不住,被數名妖精登上了城牆頂。在馬庫斯的一聲令下,約五十名站守在城牆上的矮人士兵,立刻往登上城牆的妖精衝殺過去。有數名守軍也將手中的長矛拋掉,改拔出腰間佩劍,與那些妖精展開廝殺。
「準備打開城門!」盧卡斯向站在城門後的那群少年喝道。
瑟拉薩爾在準備隨大王子殺出去之前,先朝站在大道左邊,等候著出擊命令的泰麗莎望了一眼,正好泰麗莎也向他望了過來。兩人的目光對上後,她便給了他一個鼓勵的微笑,祝他在戰場上殺敵無數。他心領神會地點頭回應她後,便開始全神貫注在前方的城門前。
憋眼間,瑟拉薩爾也與城門上的艾薇琳的目光對上了。也不知艾薇琳是為了在父親出擊之前,特地走過來城牆的這一麵多看父親一眼,還是為了要看瑟拉薩爾一眼,不過她也給了他一個擔憂的眼神,叮囑他萬事一定要小心的眼神。
眼見兩位來自不同世界的少女,一個給自己鼓勵,一個為自己擔憂,瑟拉薩爾登時心頭一熱,士氣大漲,勇氣大增,管他外麵來了多少名妖精,他已統統不放在眼裏。
「為了卡典國!為了卡德爾!」盧卡斯高舉長矛發出戰吼。
就在所有騎士都跟著發出戰吼的同時,麵前的一雙城門也跟著打開了。
「衝啊!」盧卡斯的戰馬一個直立起來,後麵的禁衛軍接著便往城門外衝去,然後盧卡斯才夾在他們之間,策馬往城外衝殺出去。
當城門忽然被打開時,已經攻到門外的妖精全都感到一陣錯愕,當妖精再看到從裏麵衝出來的騎軍時,這才被嚇得想要立刻轉身逃跑。
所向披靡的騎軍,就像熱刀切牛油那樣,在大道上衝開了一條缺口,那些妖精不是被戰馬撞到飛起,就是死在了戰馬的踐踏之下。
「全體出擊!絕不準讓敵軍踏進城門一步!」等到騎軍都差不多衝出城外時,戴斯蒙便向旗下的鎮守城門部隊喝令道。
就在最後一名騎士衝出城門後,戴斯蒙便與弟弟戴米恩,領著旗下的三百名長矛手一起衝出城外,然後在城門前方圓五十公裏內,圍成一個半圓形,站守在城門之前。矮人兄弟,布柯汶與布柯梭,也領著旗下的三百餘名士兵跟著衝出城門外,站守在長矛手的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