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委員一說,我們都有點吃驚,因為我們知道西邊有敵人20萬軍隊,他們正由西往東向我們逼近,我們再由東向西不是和敵人對著麵走了嗎?他們20多萬,我們兩三萬擠在一塊,怎麼走呢?真像那時部隊裏流傳著的一句詞:“莫明其糊塗”了。我們準備好了並沒有馬上出發,倒是紅十二軍先走了。不過他們不是向西,而是向東北方向開去。奇怪的是他們不但不作任何偽裝,而且揚旗吹號,浩浩蕩蕩,好像故意讓敵人知道一樣,這樣的行軍不僅三次反“圍剿”中沒見過,一兩次反“圍剿”中也是沒有過的。這一下我們有點明白了:這是在調動敵人哪!
十二軍大搖大擺地真走了。我們可是困難多了,因為周圍都是敵人不說,天上還有黃飛機、黑飛機不停地轉。下午,毛委員帶我們到了一個叫尖嶺腦的山頭,一到山頭,我看到對麵山頭上敵人拉著老寬老寬的白布,在地上打成十字形,便對毛委員說:“您看,還沒有打仗呢,他們就要開吊喪會了。”毛委員說:“那是人家設的標記,準備空投用的。”由於離敵人太近,一直等到天黑我們才開始行動。
這是一次難忘的行軍。開始我們沿著山坡的小溪走,總算有路。行進不多時傳來消息說前麵有敵人。於是部隊又轉入根本沒有路的山穀。沒有路,沒有燈,隻有荒僻的叢林、草莽,和山頭上敵人自己壯膽的單調的機槍、步槍聲。有一段時間,因為部隊多,行進速度很慢,便擠在了一起。毛委員向我們擺擺手,意思是要到前麵去看看。開始走不動,慢慢地部隊發現是毛委員和他們在一起,自動地讓開一條沒有路的路讓我們過去。毛委員走得卻不快,一邊走一邊查看戰士們的偽裝,發現不合要求的就輕輕告訴他們。這時,先頭部隊離敵人還有三五裏路,敵人的手電光都能看得見,指揮員下不了走那條路的決心。毛委員把幾個指揮員叫攏,讓他們派出監視哨,告訴他們,敵人在山上,我們在山下離得越近他越看不到我們,讓大家放心大膽的前進。
走至半夜時分,毛委員輕聲問我們:“你們累不累?”我們搖搖頭表示不累。他往後看了看部隊,說“戰士們已經很累了,通知後休息一下再走。”這是一個山坡,我們想在一棵油茶樹下給他鋪個鋪,他擺著手說:“不要打鋪,在這樹下坐一下就滿好。”以往他休息的時候,我們幾個人總想這裏轉轉,那裏看看,但是今夜大家都圍在他身邊一步也不想離開。毛委員看著不遠處的敵人說:“這些鬼家夥也不點火熏熏蚊子,他們要點火,我們還可以吸支煙呢!”老餘把他那偽裝好的缸子遞給他說:“毛委員,您把煙放到缸子裏吸,不當緊的。”
毛委員按過缸子笑著說:“那可不行,犯紀律呢!”說罷,又問老餘:“那馬怎麼樣?”
老餘指指身旁輕聲地說:“這不,也休息哪!”我們一看,毛委員那匹土黃馬一動也不動靜靜地臥在老餘身旁,大家都輕聲地笑了。
這一夜全軍上下都沒有找到一間宿營的房子,全軍上下都和毛委員一樣,依山靠樹臨水臥草,在沿途露營休息。
當我們跳出敵人包圍圈到達興國臼石、楓邊一帶時,敵人還正在攻黃陂、攻小布尋長我們的主力決戰哪!
半個月後,紅軍按照毛委員的部署,對被我們拖得饑疲沮喪、無能為力、全線撤的敵人開始了追擊。紅三軍在老營盤消滅了蔣鼎文的一個旅;一、三軍團在高興圩打上蔣光鼎、蔡廷鍇;最後在方石嶺追上全殲了韓德勤的五十二師。韓德勤本人也當了我們的俘虜。可惜當時部隊不認識他,據說這家夥裝成夥夫領了我們三塊銀元的“優待”跑回南昌去了。他回南昌的時候,那個曾發誓賭咒說不消滅我們不回南京的蔣介石,隻布置為他開一個“壯烈殉難”的追悼會,人卻早就逃回南京去了。
蔣介石親自部署、親自指揮的第三次反革命的“圍剿”,被紅軍和根據地人民徹底粉碎了。
左右江革命根據地
左右江革命根據地位於廣西西部左江、右江、和紅河流域的大部分地區。左江革命根據地包括龍州、寧明、明江、崇善、左縣等縣。右江革命根據地以百色為中心,包括恩隆、奉儀、恩林、恩陽、果德,東蘭、鳳山、隆安、向都、鎮結等縣。
1927年大革命失敗後,韋拔群、餘小傑、黃治峰等曾分頭在東蘭、風山、恩隆、奉儀、恩林、果德等地領導農民舉行暴動,打擊了鄉鎮豪紳地主階級,建立農民自衛軍,為左右江革命根據地的建立打下了基礎。
1929年夏,蔣桂戰爭結束後,廣西省政府主席、執掌廣西軍政大權的俞作柏、廣西編遣區主任李明瑞,表示願與中共合作。中共中央即派鄧小平、張雲逸等到廣西開展上層人士的統戰工作,通過與俞作柏和李明瑞的合作關係,派一批黨員到俞掌握的廣西警備第四、第五大隊擔任各級軍官;張雲逸擔任警備第四大隊長兼訓練軍事幹部的教導總隊副主任,俞作豫(共產黨員,俞作柏之弟)擔任警備第五大隊長,在連隊發展黨員,把這兩支軍隊逐漸改造成為中共掌握的革命軍隊。在此同時,與廣西地下黨組織韋拔群等取得聯係。1929年9月10日,在南寧召開了中共廣西第一次代表大會,傳達了“六大”決議,通過了“廣西黨的政治任務決議案”,確立了當前黨的任務是發動群眾準備武裝暴動,奪取政權。同月,俞作柏、李明瑞出兵反蔣失敗,俞出走香港,南寧空虛混亂。鄧小平利用這一有利時機,及時將廣西警備第四、第五大隊派往左右江,將南寧軍庫的武器、彈藥運往百色。11月上旬,經中共中央批準,成立上前敵委員會,鄧小平為書記,張雲逸、雷經天、何世昌等6人為委員。12月11日,即廣州起義2周年紀念日,鄧小平、張雲逸、韋拔群、雷經天領導警備第四大隊,教導隊一部分和右江農軍舉行百色起義,正式成立了中國工農紅軍第七軍,軍長張雲逸、政委鄧小平兼任,下轄3個縱隊,約5千人。同日,右江第一屆工農兵代表大會在恩隆縣平馬鎮召開,選舉產生了右江蘇維埃政府,雷經天為主席,韋拔群、陳洪濤等為委員。隨後,右江地區的奉儀、恩隆、東蘭、風山、隆安、恩林、恩陽、向都、鎮結等11縣先後建立了蘇維埃政府,形成了以百色為中心的右江革命根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