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塵一時繞不過彎來,連聲問道:“你說甚麼?”
薛楚涵指著雪地上的字跡給大夥瞧,道:“你們瞧,丁翼峒丁翼峒,‘丁’字加上寶蓋便是‘寧’,‘翼’字去除田共便是‘羽’,而‘峒’,便是簡化為‘山’。丁翼峒與寧羽山,原本就是同一人!”
三人俯身去看,果真如此。
薛楚涵回頭朝輕塵解釋道:
“你先前不是覺得奇怪,為何仇歸每回找寧羽山尋仇都會提起丁翼峒這個名字?另外,為何寧羽山在永新縣鼎鼎有名,而且叮囑孩子自幼學習防身術要防範仇歸此人,而仇歸卻是在二十年後寧羽山被抄家,鬧得沸沸揚揚時才去找他的麻煩?那是因為仇歸曾經幫助過丁翼峒,丁翼峒卻忘恩負義加害了仇歸,後來因為害怕仇歸報複便化名為寧羽山隱姓埋名了二十餘年。直到被抄家時候鬧出的動靜太大,連仇歸都驚動了,才發現寧羽山其實就是他尋覓了二十年的丁翼峒。”
輕塵木然點頭,除了不知為何官府要查封寧羽山的府邸,腦袋中的其他疑問都漸漸清晰起來了。
薛楚涵誇讚道:“若不是高才進將他們三人的名字寫在雪地裏,我幾乎都要錯過這個真相了。”
劉裕歎道:“沒想到一宗往事牽涉到那麼多曲折的細節。”
輕塵怡然笑道:
“今晚我們收獲不少,雖然沒有十成的把握能贏仇歸,但總算扳回了些許贏麵。”
薛楚涵也道:“第二天已經過去,我們僅僅剩下一夜時間來做準備,我與塵兒研究一下武功招式,高才進安排婦孺孩童進城,劉兄負責安頓村中的青壯年及整理出一處寬廣的地方來,以免到時比起武來刀劍無眼誤傷了旁人。”
眾人齊聲應允,便各自忙碌去了,接下來忙得焦頭爛額,竟也找不到機會碰麵詢問一下進度如何。
第三日辰時,姚山青擺弄好了早飯端上桌,這下總算見著高才進與劉裕了,薛楚涵連聲問道:
“如何?”
劉裕揚起臉來正要作答,忽然聽到屋外有人驚慌失措地往這邊跑來,一邊疾奔一邊大聲呼喊道:
“仇歸來了!仇歸來了!”
四人麵麵相覷,輕塵說約定三天,大家總覺得是從那日夜裏算起到今晚方是第三天,卻不想他提前到來!
薛楚涵倏然站起來。
劉裕也是吃了一驚,來不及和他們打招呼,就急急忙忙地往外衝去。
薛楚涵也正要出去,被輕塵喚住。
她道:“即便是我們比三日前似乎多領悟了一些武道的心法,但仇歸此人性子暴躁且反複無常,下手也毫無情麵可言。這回他立定了主意要將你置之死地,你千萬要小心。”
薛楚涵點頭應道:“我明白。”
輕塵又道:“你要記著,我不是你的破綻。”
“什麼?”
輕塵有些欣慰又有些心疼道:“上回塌方時若不是惦記著我,你未必會那麼快輸給仇歸。我可以照顧好自己,待會兒你盡管全力以赴,我絕不想成為拖後腿的負累。”
薛楚涵笑著擁她入懷:“你永遠不會是負累,相反,你是我撐下去的重要支柱。”
遠遠地便聽到仇歸戲謔的挑釁聲:
“臭小子在何處?還不趕快給老子滾出來,該不會是臨陣脫逃當縮頭烏龜罷?”
“吱呀”一聲木門被打開。
薛楚涵移步走出門外,眼神堅定,神情自若,直視仇歸的眸光裏絲毫不見怯懦,唇邊甚至蓄有一絲笑意。
冬日寒風凜冽,呼嘯著的冷風拂起他的衣衫,發出獵獵作響的聲音。加之他身材頎長,如鬆柏一般挺拔修長,直立在雪地中自有一方無可抗禦的氣度。
仇歸呸了一口道:“區區無名小子很會裝模作樣,倒讓我記起一個故人來。”
薛楚涵怡然笑道:“成敗得失就此一舉,待事情了結,我們再來聊舊事如何?”
仇歸哈哈大笑,長戟像利箭一樣暴射而出,破空而來,破碎的話語被擊落在空中。
“待結束之後你還活著再說吧!”
長戟穿空而來。
大戰正式拉開帷幕。
薛楚涵不退反進,斜衝而起向仇歸撲去。
仇歸不由得訝異,本來他極少會一出場便盡全力出招,這回隻因想要在大戰之初便拔得頭籌,在氣勢上力壓對手,造成其心理壓力。